和虎甲卫那边有关的,只有宋明文几人。
宋予恩接过纸条的同时,下意识疑惑:“不可能啊。”
虎甲卫直属天子,办事谨慎,从来不轻易出手,出手必然是有证据的。
纸条上的字很简单,跟沈藏之说的分毫不差。
宋予恩越看,越觉得奇怪:“消息准确吗?”
“自然。”沈藏之神色凝重,提醒道:“根据我们的猜想,他们被抓跟伪造书信有关。”
“眼下被放,只怕嫌疑已经解除。”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宋予恩已经明白了。
宋明文几人的嫌疑结束,宋明运自然危险!
“不!”宋予恩着急起身:“我绝对不能让悲剧重……上演!”
“父亲珍惜他现在的所有,绝对不会自掘坟墓!”
“你先别着急。”沈藏之拉着她的手坐下:“暂时只是怀疑,毕竟虎甲卫那边只是放人,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若圣上当真怀疑父亲,虎甲卫现在应该来找你问话了!”
宋予恩的心跳得厉害:“我现在是你的夫人,或许圣上顾及着你的身子……”
“桑枝。”她侧头问道:“王美玉嫁给郑家公子做小妾也有段时日了,还是没消息?”
“没有。”桑枝一拍脑袋,后知后觉道:“我们叫人盯着呢,一开始几日,那王美玉还带着一群人出来炫耀晃荡,不是在银楼就是在布行。”
“后来一直在宅子里没出来,许是郑家觉得她那上不得台面,过于高调,给拘起来了。”
“我们的人意外发现二公子那边的人也跟着,两拨人差点撞上,且实在是没可疑的……”
话还没说完,外边忽然传来动静。
桑枝打住话题,让麦冬出去瞧瞧。
桑枝瞧着麦冬的背影,心里跳了跳,继续道:“怕出现意外,我们的人现在只敢在郑家外头蹲守。”
“毕竟派人盯着郑家这种事,传出去别人定以为咱们没安好心。”
一句话说完,麦冬已经闪身进门。
“夫人,不好了。”他神色难看,小声道:“说什么来什么,盯着郑家的人传来消息,说郑家有个侍妾突发恶疾没了。”
“那侍妾还没正式进郑家大门,没名没分,直接抬了丢去乱葬岗。”
“咱们的人跟去瞧了眼,那侍妾正是王美玉,她整个人浮肿的厉害,周身带着不少奇怪的疹子,只怕是被毒死的。”
宋予恩沉着脸,冷笑了一声:“他们动手倒是快!”
宋家几个被虎甲卫抓走还没几日呢,王美玉的好日子也没过上多久。
“要不要……”麦冬提议:“咱们去把人捡回来报官?”
“便是没别的证据,毒死人这种事也足以让官府的人插手了。”
“再说那郑家并不坦荡,查来查去,定能查出些首尾。”
“没必要。”沈藏之接过话:“郑家的人敢光明正大丢去乱葬岗,就不怕被查。”
“王美玉的死,不可能是中毒!”
“的确不是中毒。”宋予恩到底跟王美玉在一个府上住过,了然道:“王美玉吃不得花生。”
“她曾经在伯爵府吃过一回,没吃几颗,身上就起满了疹子,呼吸困难。”
“要不是碰巧有大夫给老太太诊脉,救治及时,她只怕早就死了!”
麦冬恍然点头:“高啊,这一招,死无对证!”
沈藏之沉吟片刻,开口道:“王美玉在伯爵府待过,伺候她的人定然清楚,此外,她的父母兄弟也都清楚。”
“王家其他几人呢?”
“姓王的咋没一个好东西!”麦冬嘟囔着,回话道:“王美玉的父亲兄弟没了音讯。”
“倒是那婆子还在,就在西边的废庙里呆着,那头尽是些乞丐的窝子。”
沈藏之嗯了一声:“叫人去寻王家父子,顺便盯着那老太太。”
“他们狠心,曾琦梦和曾盼梦未必。”
女人总是感情用事一些,从密信这件事就能看出来。
……
伯爵府。
宋老太这两日虽没有被严刑逼供,却也吃了不少苦头。
宋明文亦是如此,他本来身子就不好,折腾一圈,整个人难受至极,几乎昏迷。
只有曾琦梦稍微好点。
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来上京好几年了,从原本的村妇逐渐变得尊贵起来。
虽然比不得上京有头有脸的夫人,但出门在外,跟贵妇们打交道,也学了个六七层。
和这几日这般狼狈的事,她做梦都没梦到过。
几人躲躲藏藏回到家,当即叫人去弄柚子叶回来洗澡去晦气。
没想到等了半天,府上的下人谁都不肯动,对他们的吩咐恍若不闻。
大狱里脏乱,最热的暑天里更是潮湿闷热,三人身上全是臭汗,又馊又黏糊,衣裳没换,跟乞丐没两样。
久等不到,周围一个下人都没有,宋老太气的直翻白眼。
好在管家过来了。
一看到人,宋老太立刻骂了起来:“大胆的狗东西,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这些个主子,使唤不动你们了,还是说你们听不见使唤?”
她口干舌燥,本来想等下人泡些解暑的茶水来,哪里知道是这个情况?
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骂完后,宋老太一口气灌下去不知道隔了几夜的冷茶。
管家哭丧着脸,弯着腰解释:“老太太,不是我们不听,而是不敢听啊!”
“什么意思?”不等他说完,宋老太气的砸了茶碗:“我儿子是忠勤伯爵,我是他老娘,还使唤不得他府上的下人了?”
管家嘶了一声,提醒道:“将军没在家,如今当家的是大小姐啊!”
“宋予恩?”宋老太瞬间明白了:“我就知道是那小贱人搞的鬼!”
“还有你们,真是作死的东西,她一个嫁出门的外人,还真把你们都给唬住了?”
曾琦梦浑身不舒服,闻言再也忍不住,沉声道:“你们自己没点分辨能力吗?”
“大小姐是暂时掌家而已,她都嫁去临安侯府了,你活了这么多年,可曾听过出嫁的姑娘掌娘家家产的先例?”
掌柜摇头。
同时心里叫苦:他是没听过,但大小姐摆明了要做开创先河的第一人!
要问最近上京谁的风头最盛,那必然是大小姐啊!
除了聘礼和盛世婚礼,便是她豁出去了跟娘家闹翻,不顾任何脸面!
雷霆手段,不仅发卖了其他几个主子的心腹,还独掌对牌钥匙。
若只有大小姐一人,管家自然不怕,但问题是人家背后有定安侯撑腰啊!
不仅如此,礼部尚书府的杨夫人,李太医夫人,连带安南侯府的夫人,都放话她们是大小姐的娘家人。
她们就算了,长宁郡主和太后娘娘那头也放出了消息。
层层加码,管家和府上的下人人人自危,生怕宋予恩返回来翻旧账,谁敢忤逆她?
何况管家自己还有把柄捏在宋予恩手中。
他就算再没眼力见,也不可能跟宋予恩对着来的!
曾琦梦说完,见管家要死不活的哭丧着脸,更觉得晦气。
“还不赶紧去准备热水和消暑的凉茶,我也就罢了,二爷和老太太能经得住这般脏乱暑热?”
管家站在原地没动:“二太太,不是我不按照您几位的要求做,而是大小姐那边不允许啊。”
“大小姐出嫁前说过,没她答应,府上一根鸟毛都不能拔出去!”
“没让你现买。”宋老太气的直翻白眼:“府上不是有现成的吗?”
“凉茶的茶叶没有,糖糕饼子没有,还是炉子里烧不出来热水?”
管家嘶了一声。
他就不明白了,话说到这份上,眼前几位是真不懂啊,还是存了心为难他一个说不上话的下人?
想到桑枝那日来传话的样子,管家硬着头皮道:“府上都有。”
“但大小姐专门叮嘱过,不能……给您几位用!”
“反了她了!”宋老太拍着桌子起身,又不解气,拿起茶壶朝管家砸去。
“那小贱人无人管教不懂规矩,你也不懂吗,我是这府上的老太太,吃什么用什么,轮得到她来说允不允许?”
曾琦梦更是捏紧了拳头。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宋明文躺在软塌上,周身疼的厉害,又带着潮热的痒意,浑身难受。
他将一切听在耳中。
想说什么,一开口,便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哎呀,明文!”宋老太顾不得跟管家掰扯,冲上前着急的问:“你怎么了?”
宋明文没来得及说话,翻着白眼昏死了。
“二爷!”曾琦梦后知后觉,哭嚎道:“你遭大罪了,被人冤枉一场,回家还要遭此羞辱……”
“别嚎了!”宋老太心烦意乱的打断她:“还不赶紧叫人去请大夫!”
掌柜立在一旁,既是担心又不敢上前半分。
他得罪不起宋予恩,但也知道宋明文有个好歹,宋老太肯定会迁怒他的!
思索之际,管家到底开了口:“老太太,二太太,大小姐那边行不通,您两位还有二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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