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眼神触碰,无声对峙在几人当中拉开序幕,空气中火药味弥漫。
沈温煦眼神陡转,冷冽锋利的杀意在眼底一晃而过。
他背脊紧绷,好半晌才压下敌意,冷声开口:“池少,这样撞进我家大门来,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抱歉。”
池深目不斜视地盯着沈绒,随手拿出张卡,“多少钱,我赔,刷吧。”
他话虽这么说着,也不管沈温煦有没有接,抬腿,朝门口的沈绒走去。
小姑娘呆滞着,像是被吓极了。
整个人都微微发颤。
然而沈温煦哪会这么容易放人。
他忽地上前一步,伸手拦在池深跟前,眼底多了抹晦暗阴狠,面上却还平静:“池少,名不正言不顺就从我眼皮子底下拿人,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他顿了下,声音压得低:“还是说,池少觉得我这地盘,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外头保镖不少。
他确实有底气说这话。
池深蓦一回头,两两对视间暗潮汹涌。
而后,他恍若未闻,按住沈温煦的胳膊:“看不出来吗?她讨厌你。”
有时候较量未必需要说话。
他手背青筋浮起,一寸一寸按下沈温煦的手,视线看向沈绒时又变得温和:“绒绒,我带你回家。”
沈绒这才回神,脚下趔趄,跌跌撞撞跑过来一脑袋扎进他怀中。
此时天凉,他穿着厚重大衣,将她裹进怀里,盖得严严实实。
好闻的浅淡的味道令人安心,偏这怀抱又温暖得要命。
让她从头到脚都渐渐回温。
沈温煦拳头攥紧,眼底猩红。
然而旁边还有警察盯着。
他压着满腔怒意,冷冷开口:“沈家如今是我说了算,你们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池深还未开口,他怀里人儿骂骂咧咧冒出几句脏话:“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你姓沈我还不同意呢。”
她大概是有了底气,骂人也变得愈发中气十足。
沈温煦眉头一压,阴翳眼眶中夹杂着近乎疯狂的嫉妒和恨:“绒绒,我说过,你如果跟他走,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话刚落,池大少爷似是觉得不耐烦,低眸看向怀中姑娘,温声询问:“走吧?”
“嗯,走吧。”
没有人在乎沈温煦说了什么。
沈绒要朝前走的功夫,池深忽而攥住她的手腕。
她稍稍诧异,就见他俯身,打横将她抱起来。
他对上她疑惑目光,低声解释:“脚踝不是受伤了?”
没想到穿着裤子,他也能瞧出她行动不便。
沈绒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干脆将脑袋靠在他怀里,低声说了句谢谢。
谁也没注意到,沈温煦脸色一瞬间惨白,眼中光芒彻底褪去,盯着他们背影时,灵魂仿佛都被剥离躯壳,只余一副空壳。
他从没见过沈绒这样依赖的眼神。
也没见过她这般温吞模样。
他总是强迫她。
强迫她留在自己身边,强迫她陪自己吃饭,强迫她哪儿也不许去。
他其实知道她天生爱自由,受不得禁锢。
可他也已经走投无路了。
不论何时,她对上他,总是像一头炸毛的小兽,竭尽全力抗拒他,眼神里全是憎恶。
他原本想着,等时间一长就好了。
时间一长,她就会发现他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然而很显然,他等不到了。
他颓然朝前走,扶着院子里小桌颓然坐下,整个人笼在阴影中,仿若回到了十五年前。
那一年,他父亲家/暴母亲入狱后,母亲喝得烂醉,抓着他的衣领骂他是个畜生是个杂种,第二日就跟着其他男人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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