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闻讯赶来的林广生,风风火火,一把推开了按着自家媳妇的三弟林广耀,怒不可遏。
“三弟,你干什么,放开你嫂子!”
狠狠倒吸一口凉气,绝望地看着满院众人。
“今日,我的母亲,我的兄弟,你们都是我的至亲血缘,却能这般残忍地辱我妻儿,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
“自爹受伤后,我自认为我与蓉娘上孝父母,下教子女。凭一己之力,帮二弟娶媳妇,供三弟读书。”
“可是到头来,为这个家倾尽所有,却换得你们如此丧尽天良,真是寒心至极!”
“大哥,你听我给你解释,我也是为你好,为了咱家好,一个小丫头片子,本就是不值钱的货,又不是亲生的。”
“若我当了县丞,也抬高了咱家的门楣····”
不待林广耀说完,林广生拉着杨氏直往外奔,想要追拦那顶花轿。
刘媒婆等人一路小跑,将花轿从后门悄悄抬进县衙后院。
“快,快将这丫头喜服换上,别耽误了公子的好时辰!”
几名小丫头三两下就将林洛洛的衣服,尽数换掉。
却着实被眼前这精致的小人儿给惊呆了。
红艳艳的喜服,映衬的林洛洛更是唇红齿白,圆乎乎的小脸蛋,白白嫩嫩,再配上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软萌可爱至极。
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娃娃,就像年画里的小福娃似的,看着又喜庆又乖巧。
“嘻嘻······姐姐,好看,好看。”
小人儿摸着红彤彤的喜服,拍着小手,笑得喜气洋洋。
服侍的小丫头深深叹了口气。
哎,这么好看的娃娃,真是糟践了!
林洛洛:不不不,宝宝只是来看戏的,有好戏,不,是大戏哦!!
此时,法师已将祭台搭好,贡品摆好。
天时地利,就差小人儿了。
吴县令端坐在正堂中间。
他的发妻郭氏,满脸不屑地看着被人簇拥而来的小人林洛洛。
要不是儿子暴毙,这等粗野的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入了县衙,她也配?
话说这吴县令,在这梓平县上任十多年,为人不算清廉,但也未有过分差错。
这次配冥婚,他内心是抗拒的,更不想牵扯无辜。
但是,想到唯一的儿子······
看到崩溃至极的发妻······
“吉辰到,请新人上前行礼!”
随着一声吆喝,林洛洛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正堂。
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怀里抱着一只扎着红绸带的公鸡。
林洛洛也被身旁的丫鬟用力攥着,紧挨着公鸡。
红盖头下的洛洛,侧头看了一眼边上的花公鸡,笑得见牙不见眼,看来这一趟没白来,啧啧啧,好久没开荤了,这玩意看样子就很好吃呢!
公鸡瑟瑟发抖。
你礼貌吗?我跟你拜堂,你竟然想吃我!
“一拜天地”,旁边的司礼大声叫道。
两个婆子,一个按着林洛洛,一个按着公鸡。
就在洛洛要跪下的那一刻,边上的公鸡突然像失心疯似的,从婆子手里跳脱,在整个正堂里咯咯咯地嗷叫乱飞。
众人慌乱不止,却是怎么也抓不住。
这只傲娇的公鸡竟然直直地冲着吴县令飞去,一鼓作气飞到县令头上。
一边咯咯乱叫,一边鸡屎输出。
霎时吴县令满脸铁青,头上身上,满是屎尿。
“来人,给我抓住这只鸡,立刻,快点!”
吴县令气得咬牙切齿,周围人却是满脸懵逼,强忍笑意地捂住口鼻。
一时间正堂乱作一团,侍卫手忙脚乱地去抓到处乱窜的花公鸡,没有人在意一旁的小奶娃。
林洛洛,摘下盖头,偷摸着抓了把祭台上供奉的果干。
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笑意盈盈地看戏。
“姐姐,桌桌上小人,好好看!”
林洛洛拉着身边的小丫鬟,天真无邪地问着。
丫鬟于心不忍地摸了摸着她的头,满眼怜惜。
傻丫头,这案板上的一对童男童女样貌的纸片人,就是你和棺中的小少爷啊!
只不过周槽还用几张道黄符贴着,明显是在压制。
突然·····
满屋乱串的花公鸡,一个跳飞就撞翻了烛台,烛火瞬间点燃了那两张绑在一起的纸片人。
道符却在此时隐隐泛着黄光。
林洛洛轻轻一抬手,道符掉落。
带着火光的纸片人在屋子里横冲直撞,一下子就点燃了周槽的红绸结彩。
“哇,小飞人,好玩好玩,嘻嘻····”小洛洛拍手欢快地叫道。
顷刻间,火舌肆焰,火光冲天,众人纷纷往屋外跑去,整个县衙后院一片哀嚎声·····
“快救火呀,快点,我儿还在里面····”
郭氏凄厉地哭嚎,身边嬷嬷使劲拉着她,边哭边宽慰。
“夫人,火太大了,您不能进去,小少爷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您这样。”
“都是这个丧门星,刚把她接回来,就出事了,她今天定然要给我儿陪葬!”
郭氏满眼恶毒地看着林洛洛,见她吃得满嘴流油,一脸幸灾乐祸,更是恨得直咬牙。
“来人啊,把这个扫把星给我绑起来,丢进火里,给我儿陪葬。”
两个壮汉走上前,不由分说,干脆利落地将两岁半的小奶娃捆起来,转身就准备往熊熊大火里扔去。
“呼``呼``”
就在壮汉将奶娃举起来之际,大火猛地冲着他们扑来,就像蜿蜒的火蛇,长着血盆大口而来。
顷刻间,壮汉身上火星四起,越来越大,浑身上下都燃了起来。
“啊······啊······救我,救救我······”
他们痛苦地在地上哀嚎翻滚,企图将火灭掉,却是越烧越旺,直至化为灰烬。
而林洛洛却被扔到了一边,毫发无损。
郭氏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越发恨毒了林洛洛,嘶吼着,“杀了她,杀了她,她必然是祸害啊!”
可是周围人却不敢上前,好似冥冥中有股力量,在保护这个小娃娃。
吴县令,看着这漫天火光,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心头。
这些年他在县令的位置上只手遮天,所有人对他恭恭敬敬,从未有意外发生。
眼前这火像要烧尽他的一切似的。
他儿子的尸身尚在里面,这么多年贪墨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地契银票都在里面。
突然,他灵光一闪,抓着边上的法师喊道:“大师,大师,你不是会作法嘛,快祈雨,对,祈雨,火就能扑灭!”
见大师青白着一张脸,吴县令揪着他的衣领狠厉地说道:
“大师,我可是花了重金请你来的,你也跟我保证过你法力无边,祈雨招魂都不在话下。”
“现在你就作法祈雨,不然我也定让你葬身这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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