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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噩梦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她这里,叶舒月背生芒刺,神色慌乱,“我……”

叶舒晚只觉身上一沉,转头就撞见凌渊堪称一绝的侧脸,心脏又是一次狠跳。

男人神情愉悦,两手抱臂斜斜的倚在她的肩侧身侧,默默看着这出好戏,嘴角噙着笑。

她无语了,没想到他这种人也愿看热闹,简直是违背他无情狠辣的传闻人设。

叶舒月膝盖往前蹭了一段距离,转头求助,“母亲……”

其实她也是在那场宴会之前从母亲嘴里得知自己竟然比叶舒晚大三个月的事情的,那时她们都笃定叶舒晚必死无疑。

就算到时候宴会的女眷全都知道了这件事,她也可以解释为叶舒晚早就知道自己是凰星的事实却想隐瞒,这就是她为了套她承认的话术。

毕竟,她的父亲是一国丞相,所有人就算有疑惑也不敢多言。

现在,这话当着太子的面翻了出来,而太子又一向与丞相府不和,事情俨然变了势头。

叶致远听到这话恶狠狠的眼神陡然对上王白凤,此事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晓,就连叶舒月都不知道,所以这件事谁说出去的不言而喻。

这些个蠢货!他气的够呛,被地上石子咯得生疼的膝盖眼瞧着就要倒下,又被他生生忍住,不行,他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这会有损他丞相的威严。

王白凤见叶舒月焦急地看着她,再加上叶致远质问的目光,她心脏一紧,但也只能硬生生抗着重压对叶致远解释,“老爷,您听我解释……”平日娇媚的语调现下掺进了很多胆战心惊,失了调子。

叶致远听到耳朵里也是彻底明白了,这个贱人告诉了叶舒月,叶舒月又当着宫中女眷的面跑到叶舒晚的面前耀武扬威,贱人!都是贱人!

他眼底冒火,叶舒晚似乎都能在他头顶看到燃燃升起的火苗,哦吼,有意思啊。

她默默抽出两根手指,小声念叨,“三,二,一……”

“贱人!”叶致远眼睛瞪得吓人,大力的一脚毫不犹豫地朝王白凤踹去。

叶舒晚眼神渐渐冷凝,果然,他还是那个暴力的无耻之徒,凡事不会反思自己的过错,错的都是别人。

“热闹看够了吧。”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语调。

叶舒晚回头,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他。

凌渊瞥了她一眼,“走,回府。”话音没等落下,一把拽上她的手臂没有迟疑地拖走,不给她说话的余地。

他能忍受她待在外面大半天已经是极限了,现在该看的都看完了,必须马上跟他回府。

……

转眼间到了宫中庆宴的前一天,这半个月以来叶舒晚还是过着吃了又睡,睡了又吃的米虫生活,唯一有点儿累的就是一到晚上便要充当凌渊的人肉抱枕。

他的睡眠质量超级差,差到什么样呢,就是她有时一翻身他就会惊醒。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屋外的石榴花枯萎掉落,结了青色的果。

叶舒晚生无可恋地侧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眉间的疲态尽显,男人的手臂揽在她的腰间将她距离自己禁锢的死死地,严丝合缝,不留余地。

凌渊眉头紧锁,睡得很不安稳,长长的睫毛一直在抖动。

一个大雨滂沱的黑夜,黑压压的夜幕像隐匿着一只巨大的吞食兽,不知哪个时刻就将你拽入无尽的深渊,狂风肆虐哭嚎,树叶疯狂的作响,没有烛光,没有星月,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恐怖绝望的雨夜,一个幼小的男童被活生生掩埋进散发腐尸恶臭留着一地脏水的尸堆中。

“救命,救命……”稚嫩的童声低低呼救,没有人理睬,更没有人施救。

“哈哈哈哈,小贱蹄子,和我们一样是皇子又如何,母亲是个贱人,生出的东西自然也低贱。”一个恶毒的男童在雨声的配乐下扬起,声音听起来比尸堆中的人大不了多少。

“唉呀,太臭了,我们快走吧。”另一个不同的男声语气不掩嫌弃,煽动着鼻子转身就要走。

几个太监跟在两个男童身后替他们撑着伞,以防他们不被淋到,万一小主子生病了,他们没法向娘娘交代。

摞成一尺高的尸骨堆中,男童奋力挣扎终于露出了一颗沾满脏污的头,嫩小的手伤痕累累,颈间乌青一片,一看就是遭到了不少的殴打。

这个年龄本该稚气未脱的眼眸,渐渐露出恶狼般的凶狠,在漆黑的夜中格外明亮。

画面一转,还是那堆尸骨,还是一场大雨之夜,只是这回那摞的高度增长了一尺之多。

“救命啊!你……你……放过我们……”两个男人

男童长大了,一双骨指分明的手握着一把泛着幽光的长剑,来势汹汹的雨水冲刷掉剑刃上的鲜红,血流成河的地面混杂着雨水狂风,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男人如同地狱之子,冷若冰霜的俊容,那双阴翳的黑眸冰寒彻骨,他一剑又一剑,不停地没入肉体再抽出。

不知疲惫,不知时间。

所有人的求饶声他置若罔闻,只是麻木的刺着,这场大雨持续了一夜之久。

“殿下……殿下……”阴冷潮湿的气息渐渐抽离远去,耳边的女声越发清晰。

凌渊蓦然睁眼,手上力道紧了紧,一双幽深的眸子竟有片刻空洞,他漠然转眸,就看见叶舒晚正低头推着自己胸膛。

太阳穴肿痛,他面色一沉,周身顿时散发着低气压,犹如梦中的那个雨夜。

未等他彻底发作,一只温热柔软的触感轻拍上他的背。

叶舒晚见推不动他索性放弃,他睡得特别不安,像是在做什么噩梦,无奈下她只好尝试着让他安稳下来。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喉咙低低哼着一曲调子,还是前几日无聊她从府中的一个小侍女那学得的。

女子声音温婉,哼出的调子莫名让人心安,只是一瞬间,好似有一缕清风自他的心头掠过,这感觉他以前从未感受过。

凌渊微微垂下眼帘,眼中的森寒化作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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