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的惊慌失措引起了那门前婢女红梅绿柳的侧目。
阮江月在那士兵再次出声之前冷冷开口:“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值得你这样慌张?站稳了!”
士兵被这一声冷喝激的一僵,竟是下意识地闭了嘴。
“此处是养伤之所,不得喧哗,还不退下!”阮江月又是一声命令。
士兵僵硬地退下。
阮江月随后也出去了。
她方才已经认出,那士兵是地牢那边的,难道是地牢那里出了问题?如今地牢之中只关着两个人,一个是季长风,一个是白若雪。
如果出问题的话……
阮江月的心沉了沉。
到了院外看了那士兵一眼示意他跟上,一直走到西所之外,阮江月才问:“地牢中的二人怎么了?”
士兵僵着脸说:“那两个人莫名、莫名不见了。”
阮江月眸子陡然一眯。
*
阮江月半刻钟后到了地牢前。
大兰山清剿以及西楚人后期审讯都是元卓一负责,所以地牢内丢了要紧的人,这边也禀报了元卓一。
元卓一几乎是和阮江月一起到的。
而他们二人到了之后,只看到两具只穿着单薄中衣的士兵尸首,都已经冻僵了。
负责看守地牢的百夫长上前僵声禀报:“今早底下的人禀报有两个兄弟不见了,找了一圈在地牢之中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应该是为那二人送饭的时候被杀的,然后那两人换上了咱们的人的衣服脱身离开。”
阮江月紧拧着眉心看了那两具尸首一眼,抬眸问:“知道他们逃跑的时辰吗?”
“不知……”
百夫长摇头,面色极为难看:“地牢这边给囚犯送饭是三日一轮换,这死去的二人原本今早和其他人交接。
交接的时辰他们二人不在,这才找起来。
那关在地牢之中的一男一女一向十分安静,从不吵嚷,送去饭菜有时动有时也不动,这半月来一直如此。
我们便以为他们知道插翅难飞,所以认了命了。
而且这是军营,到处都是咱们的人……谁能想到他们被关了那么久竟然还有力气杀人逃跑——
都怪末将无能!”
阮江月眸光沉沉地看了那百夫长一眼,冷声下令:“将所有负责地牢看守的人全部拿下。”
百夫长一怔,“少将军这是何意?怀疑我们不成?”
阮江月冷冷道:“地牢内送饭历来是上午下午一顿饭一轮岗,你现在告诉我三日一轮岗。你倒是说说,这是谁改的规矩?”
百夫长辩解:“这些年地牢一直没关过什么人,人手不足所以——”
“狡辩!”
阮江月怒道:“这一次关入的二人事关重大,专门调了不少人来守卫怎么可能人手不足?
这两具尸体起码死了两日以上,你却说今早交接不见人才开始找寻?
你管着手底下的人每日不点卯吗?
我曾专门吩咐过,每一日必须巡视一次,确定里面的人不出差错,这就是你做的不出差错?
地牢深深,他们只靠杀掉两个狱卒换了衣服就能逃走,没有任何旁人帮忙可能吗?带走!”
那百夫长被阮江月一条一条顶的神色躲闪仓皇失措,最后被拉走的时候,便只能大声喊冤认错求饶。
可是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谁又有空理会他?
元卓一神色凝重:“看尸首情况,季长风和白若雪两人逃出地牢起码有两日时间,也不知这二人藏匿到何处去了。”
“我猜他们并没有离开军营。”
“有可能。”元卓一点点头,“季长风在青阳关内两年多,对关内十分了解,找到一个隐蔽的藏身之处不奇怪。”
“现在大靖沉兵关外,咱们关内巡守极为严密,他们想做什么找不到机会,就会选择按兵不动——”
阮江月眸光扫视了地牢周围一圈,眉心紧拧:“但他们不会一直按兵不动下去。”
阮江月思忖一二,当机立断道:“我去乐安公主那里,询问伤势以及查看周围,你派人审问守卫地牢之人。
再传令各方加强防卫,暗中搜捕。”
如果能找出藏匿的季长风和白若雪自然是最好。
若一时半刻找不出,那只能加强防守,按兵不动,见招拆招。
与元卓一分开后阮江月又回了西所。
才要转往十五号去,迎面碰上阮星澜从里面出来。
阮星澜神色舒缓平静,原是要和阮江月含笑打招呼的,却看阮江月眉心紧拧脸色不好,便敛了笑意低声问:“出事了?”
先前匆匆进了西所十五号院子要禀报什么,却被阮江月呵斥带走的那个士兵,当时阮星澜也留意到了。
“季长风和白若雪逃了。”
阮江月翻身下马走到阮星澜面前站定,“你方才给公主看伤,她的伤情如何?有没有什么异常?”
阮星澜是有七窍玲珑心的人,阮江月只说季长风和白若雪逃跑,他便明白阮江月在担心什么——
那季长风和白若雪有所图谋,乐安公主无疑是关键人物。
而季长风是会使毒的,若在公主的伤药之中伺机用毒,害得大靖公主一命呜呼,后果不堪设想。
阮星澜也立即解答了阮江月的疑惑:“没有,一切如常。”
阮江月舒了口气:“或许是你每日都在,他们根本找不到动手的机会,所以索性什么也不做以免露出马脚……
这两日要劳烦你一直盯着公主的伤情。”
话落,阮江月翻身上马,“我还要往别处去。”
……
对地牢守卫的审讯到下午时就有了收获。
原来那负责地牢守卫的百夫长曾经受过季长风的恩惠,所以冒死帮季长风,给了他钥匙。
这才让季长风跑了。
放了人之后,那百夫长又拖延遮掩,一直到今日一早拖延不下去,这才报到阮江月面前去。
按照审讯得来的讯息,季长风是两日前的夜晚逃脱的。
也就是阮江月带魏行渊入关的那一天。
可是他们逃脱两日,关内一切平稳,一点异常都没有出现过。
且收到季长风和白若雪逃脱消息到现在,足足两个多时辰,元卓一亲自带人在关内能藏匿人的地方都找了一圈,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这让阮江月不禁心中紧绷。
最怕的就是这样隐匿在暗处,不知何时会爆发的不知名危险。
就在这时,裘镇海匆忙奔进了议事厅内,脸色极其僵硬难看:“少将军,属下、属下失职,那个沈岩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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