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里领导很生气,对农林局的执政能力产生了巨大的怀疑,把任永书叫去狠狠训了一顿,责成他迅速处理好此事,据说话很难听,连能干就干,不能干别添乱,不要站着茅坑不拉屎这样的话都出来了。
任永书回到局里立刻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如何解决,在会上,苏银祥和刘文正发生了激烈争吵,刘文正认为对于这些无理取闹的人,必须拿起法律武器,按程序稳扎稳打,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永绝后患。而苏银祥却认为,当务之急是要先完成区里砸下来的任务,并向任永书表示,如果需要,他可以亲自去与他们谈,只要局里同意给他们一点补偿费就好。
任永书经过矛盾挣扎,最后还是选择了苏银祥提出的破财免灾的方法。事情圆满地解决了,苏银祥事后描述,他是舌战众人毫无惧色恩威并施连哄带吓,经过无数次的讨价还价,终于用很少的钱将事情摆平了。
刘文正对苏银祥的自夸很不以为然甚至是嗤之以鼻,对任永书的决定也颇有微词。
这件事的起因很蹊跷,局里流传着三种版本,一种说法是这帮临时工老早就在酝酿了,该着任永书倒霉,一上任就碰到这么个大麻烦;第二种说法,事情是由刘文正发起的,所以他提议硬顶,将矛盾激化,等越闹越大,以便赶走任永书。最后一种说法,事情是由苏银祥发起的,他成功平定骚乱,既立了功,得了信任,那帮人得了钱还要感激他,一举三得。
此事传的风风扰扰扑朔迷离,谁也说说不出个确切的缘由,萧何吏是不相信第二种的,他觉得刘文正不是那种阴谋小人。
但萧何吏是萧何吏,任永书是任永书,他更倾向于相信第三种说法,所以经过这件事以后,苏银祥进一步得到了任永书的倚重,而刘文正却与任永书有了裂痕渐行渐远。
第二件事是收归权力引发的事件。经过了一些磕磕绊绊以后,刘文正渐渐对任永书有了意见,又自持有钱有权,便也不太把任永书放在眼里,并常常在私底下发些牢骚甚至讥笑任永书。
这些话传到了任永书的耳里,他自然是很不高兴,和刘文正的矛盾也越积越深,便琢磨着给刘文正削权,而就在这时,苏银祥不失时机地建议把项目科的人财物收回局里,两人一拍即合,谁知在办公会上一提,刘文正立即拍了桌子,项目科从一个空架子到现在,哪点哪滴不是我刘文正的功劳,想要可以,等我把账目理清!说完拂袖而去,与任永书彻底决裂。
会后,刘文正不但迟迟不交账,反而变本加厉花钱如流水,很有把项目的钱花光用空的架势。任永书有些愤怒了,与苏银祥商量着采取行政手段。谁知就在他们准备发动的时候,刘文正却抢先一步,调走了。
其实,说调走并不确切,因为事实上是提拔走的,从农林局副局长提拔为办事处主任,反倒成了实权在握的正处级。
面对刘文正的提拔,任永书和苏银祥都是心情复杂,既盼着他走,又不希望他走得如此风光。
在干部考核中,单位的测评,尤其是一把手的评价一直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但这并不是说,它在考核中有绝对作用,总之,不管任永书在组织谈话时是痛心疾首的控诉还是违心的表扬,最终刘文正在冷清而又风光中头也不回话也不说地走了,带着什么情绪,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萧何吏是极少敢于出来帮刘文正搬行李的人。虽然刘文正从办事处带的人已经足够,他并没有搬多少,但他觉得这是一种姿态,一种表示。
望着刘文正毅然决然的背影,心里很复杂,为什么自己心中的两位好领导,却非要斗的你死我活呢!他隐隐觉得仿佛是任书记故意的,因为现在局里什么事都要由他来决定了,苏银祥的威信和权力受到了很大的削弱,但还是有些不明白,这次争斗,苏银祥和刘文正都极力的靠拢他,为什么任局长最终选择的会是苏银祥。
萧何吏带着一肚子疑惑上了楼,没回自己的办公室,直接去了冯连才的屋。
冯连才笑眯眯地扔过一支烟:“去送了?”
“嗯。”萧何吏点点头。
冯连才叹了口气:“其实,刘局长真是个不错的人。”
萧何吏点点头,口气有些激烈了起来,仿佛在为那孤独的背影做辩护:“刘局长来得比我还晚,刚来时是个普通人员,但三年多的时间,从直接正科,到提拔副局长,然后现在又去办事处干主任,这是多么厉害啊!”
冯连才微微一笑:“是啊,按时髦的话讲,刘局长的每次提拔都是超常规、大跨越啊!”
“是啊。”萧何吏一脸由衷地佩服。
“何吏,你说说,为什么刘局长提拔这么快?”冯连才依然是笑眯眯地吸着烟。
“能力强!”萧何吏斩钉截铁地说。
“还有呢?”冯连才又问道。
萧何吏略一思索:“人缘好!”说完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刘局长提拔是因为能力强、人缘好,那冯局长没有提拔就是能力不强,人缘不好了?
冯连才脸上倒没有不悦地表情,弹了弹烟灰,又问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
萧何吏有些不太自然了,支支吾吾地说道:“机遇最重要吧!”心想这句话合适一些,冯局长没提拔自然是机遇不好。
谁知道冯连才依然摇头。
萧何吏不解地问:“冯局长,那什么最重要啊?”
冯连才不说话,却用手做着点钱的手势:“何吏,这个最重要。”
“钱!”萧何吏脱口而出。
“对,”冯连才点点头:“为什么刘局长提拔了局长还要兼任项目科科长啊,就是因为有这个,有了这个才好提拔。”
萧何吏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却又担心地问道:“那任局长和苏银祥要查账怎么办?”
冯连才无奈地摇摇头,仿佛觉得萧何吏实在太笨了:“账都是做好的,怎么查?”说完用手指了指屋顶:“何况收钱的都是那里的,借苏银祥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牵扯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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