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吉的表情有一些诡异,曹掌柜言词凿凿,让他不得不相信,可问题是周遇吉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姜瓖走?
沉默了片刻之后,周遇吉也不准备再追问了。
这件事情等到驸马爷到了之后就有一个结果。
大同城。
李恒站在大同城的城门口,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文官正在破口大骂,骂的那叫一个脏。
李恒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文官,居然能够出口成脏,而且还能够骂的如此肮脏,显然有一些超出李恒的认知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同巡抚卫景瑗。
在历史上这个人也算是一个名人,官声非常的好,历史上也是坚决抵抗李自成的人之一,宁武之战之时,多次督促姜瓖前去救援。
这个时候姜瓖早已经心生了投降之意。
姜瓖对于自己有一个很清醒的认知,自己算是什么东西能力能和孙传廷等人相比?自从李自成造反之后,这些大员死的死伤的伤有几个有好下场?
不是被李自成杀死,就是被朝廷杀死。
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打败李自成,这个时候上去,要么被李自成杀死,要么被朝廷治罪,与其如此,还不如干脆的投降李自成。
除此之外,宣大之人都已经准备投降了。
当然了,文官不算,说的是这些武将他们私底下都是有串联的,大家的态度都差不多,反正没人想打文官怎么叫嚣都没有用。
知道了这种情况,姜瓖就更明确了要投降的意思。
李自成率军渡过了黄河攻打山西之时,姜瓖被委以重任,直接派到了黄河边去驻守,但这个时候姜瓖早就已经被李自成吓破了胆子。
打是不可能打的,但是投降可以,于是他直接选择派人去联系李自成,准备在机会合适的时候选择投降。
卫景瑗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仍然在后方筹措物资招募将士,还不断的督促姜瓖,一定要好好的打好这一仗。
同时还商量要派重兵去防守雁门关,对于这些事情,姜瓖自然不可能积极应对,他一边应付着卫景瑗,一边继续观望不前,总之一句话让我去打仗,根本就不可能。
李自成打下了太原之后,起义的人变得多了起来,到处都有人响应,老百姓高喊着“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可以说是单食壶浆以迎王师。
在这样的局面下,李自成率领大军,一路狂飙突进,最终打到了宁武,宁武告急,卫景瑗第一时间就要派兵去援助,甚至希望姜瓖能够亲自带兵去。
姜瓖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头铁的撞上去。
本就不想和李自成作战,姜瓖怎么可能出兵,于是直接就说了,宁武只不过是一座小关城,绝不是可守之地。
卫景瑗虽然气的不行,但也没有办法。
理论上卫景瑗是巡抚,姜瓖不过是总兵,他应该听卫景瑗的,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朝廷已经没有实力替文官撑腰了,文官的权威大大减弱。
地方上掌握着兵权的人才是实力派。
卫景瑗被气的不行,大骂姜瓖,姜瓖依旧不出兵,无奈之下卫景瑗变卖家产,凑足了九百五十两黄金发放给了他招募来的将士。
准备自己亲自带兵出征去救宁武,结果还是被姜瓖给拦了下来。
与此同时,姜瓖在其兄姜瑄(原任昌平府总兵,曾被关入监狱,释放后投奔姜瓖)的劝说下,决意投奔义军,但是又怕守城将士不从,于是劝代王拿出库存银两、布匹犒赏将士,取得守城士卒对自己的信任。
继又散布卫景瑗是陕西人早已与自成暗中勾结,将要叛变投敌等流言蜚语,离间代王对卫景瑗的信任。
加之永庆王射杀卫景瑗仆从,更加深了二人之间的矛盾。
当时又适逢卫景瑗患足疾,不能出外理事,于是大同军权被姜瓖独揽。姜瓖以加强城防保卫为名在城门各派自己两百名亲兵,协助守城,实则对代王派去的士卒进行监督,等待时机,以便迎李自成入城。
李自成打到了大同城下,姜瓖直接就射杀了永庆王,然后将李自成迎接入了城,又将人将卫景瑗骗过来,说要和他商量事。
卫景瑗骑着马出了家,大街上已经到处都是李自成的人了,卫景瑗知道自己上了姜瓖的当,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被李自成手下的人抓着去见了李自成。
李自成的手下威胁卫景瑗跪拜李自成,李自成不但没有跪拜,反而在李自成的大堂之上坐了下来,一边大呼皇帝,一边失声痛哭。
李自成来劝卫景瑗,说自己不过是米脂的一个农民,但今天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军队,还打到了大同,天命已经在我李自成了,你还不投降于我?
卫景瑗大骂李自成,表示自己绝不投降。
李自成见卫景瑗不投降,两个人又是老乡,杀了卫景瑗,实在是有损人心,于是对卫景瑗说:“我不杀你,我怕你把车把你送回家。”
卫景瑗则说:“国破哪还有家,你杀了我吧!”
李自成摇了摇头:“我是绝对不会杀你的。”
卫景瑗直接用头撞了石阶,鲜血流了一地,但只是将自己撞晕过去了,没有撞死。
李自成于是派人去劝说他的母亲,让卫景瑗投降。
卫景瑗跪在了自己的母亲面前,一边哭着一边和母亲说:“您老已经八十多岁了,应该为自己算计,投降李自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儿子不一样,儿子是国之大臣,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能不死。”
卫景瑗的母亲走了以后,卫景瑗向左右的人解释:“我没有骂李自成,是为了保全我的母亲。行至海会寺,南向皇帝哭拜,大呼“臣失封疆,死不尽罪,愿为厉鬼以报。”
后与德祗、德敏二子及母诀别,于观音大殿前沐浴、整冠后,自缢而死。
看过这些资料之后,李航的脑海中对卫景瑗大概有了一个印象,温文尔雅,嫉恶如仇,算得上是一位儒家教化之下的好官。
眼前这个破口大骂的男人,李恒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和自己脑海中的印象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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