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干脆咱们几个都避而不谈?”明月道。
“回避也不是事儿呀,”范晓灵道,“咱们都代表一个城市,必须面面俱到阐述自己的立场,就算专题演说回避了,后面还有若干场次座谈会、研讨会等等,如果被当面问起怎么办?要树立明确思路以便统一整个代表团的思想。”
商量再三,范晓灵决定厚着脸皮向爱妮娅讨教。
工作交集方面,范晓灵在黄海与爱妮娅有过数面之缘,但黄海系聚会,爱妮娅是从不参加的——以她的身份似乎无须唯方晟马首是瞻,算起来恐怕快十年没见过面。
范晓灵甚至怀疑爱妮娅是否记得自己的名字。
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钟,素闻爱妮娅以工作玩命、忙起来通宵达旦著称,但这么晚打电话给一省之长是很不礼貌的,琢磨半天范晓灵发了条语音——事情微妙,不便留下文字记录:
“爱省.长晚上好,我是渊城市副市长范晓灵,以前在黄海三滩镇、开发区跟随方市长工作,有幸当面聆听过您对沿海风光带建设的指导。爱省.长,这次我率团参加碧海金融高端论坛,遇到个议题拿不定主意,想冒昧向您请教,即关于半封闭型金融体系管理模式问题,身为地方主管经济金融的副市长,我,我们该持什么立场比较合适?请爱省.长拨冗指点,谢谢!”
语音发过去后两人在房间忐忑不安地等,心里没完没了的担忧:爱妮娅没看微信怎么办?
爱妮娅忘了范晓灵,怀疑其中有诈怎么办?
爱妮娅没忘也看到了,却不想过问此事怎么办?
明月认为最后一点可能性最大,因为相对于黄海系爱妮娅地位超然,她与方晟的关系更多是指点迷津偶尔出手相助,没有义务帮他圈子里人。
实在不行……咱俩等到零点,没消息……再说吧。范晓灵很没底气地说。
隔了十多分钟,屏幕一闪,爱妮娅居然回了消息!
居然也是条语音,范晓灵手指颤抖着点开一听却有点懵,怔忡看着明月。里面有个女低音在吟诵英国浪漫主义诗人雪莱的《西风颂》,最著名的就是那句: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这……这是啥意思?”机智如范晓灵都觉得一头雾水。
“秋天……冬天……”明月喃喃自语,陡地在范晓灵后背一拍,道,“现在快入冬了!”
“是啊。”
“明年春天会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范晓灵还是不明白。
明月声音压到最低,在她耳边低语道:“开会呀,按惯例会前要有一轮洗牌,为两年打下基础!”
“不错,正是如此!”范晓灵顿时感到阵阵透骨寒意,深为自己晚上看到讲话稿后多长了个心眼而庆幸。
如果爱妮娅暗示的、明月猜测得不错,这可不是小事,屁股坐错了方向将来要连坐且秋后算账的!
历史经验证明,无数参与者只捞了个口头便宜,逞一时之快,等待他们的将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边蔡雨佳、庄彬、季亚军等人也急得如热锅上蚂蚁,都在等着范晓灵的消息。
“继续等,问题很大。”范晓灵答道。
按说掂出此事份量应该把他们都叫来聚思广议,但体制里有个不成规矩的规矩:事越大,人越少。
一方面人多不代表力量大,七嘴八舌除了浪费时间并无益处,只须核心成员拍板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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