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提到干部任用,方晟也就顺带把方华的事说了一下。潇南市.委明摆着不卖陈皎的面子,只能走上层路线先调到省发改然后搞个副厅级。
这等小事对冉汉增来说举手之劳。
然而出乎意料,冉汉增“喔”了一声沉思良久,道:
“老弟啊,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京都传统家族为何达成每家只准一名子弟从政的默契?”
方晟何等敏感,一点就通:“冉省.长的意思是我哥不适宜再提拔?”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弟弟正厅哥哥副厅,象话么?所以你丈人官至副国,你二叔死死压在正部;再看吴家、宋家、詹家等等概莫如此,跟能力没关系!”冉汉增继而道,“不但现在,即便将来你成为副部、正部哪怕副国以上,你哥只能稳稳当他的处长,哪个岗位随便挑,但一辈子就这样了!”
“唉,又是一种形式的天花板。”
方晟泄气道,若非冉汉增提醒,真的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冉汉增肃容道:“天花板无所不在,我有,陈皎有,但你没有!”
这话有些精奥,方晟却立即醒悟过来,再联系傅首长的话更加印证了心头猜测。
掂了掂,冉汉增此行果然份量十足。
在赵尧尧的帮助下,燕慎闪电般办理相关手续飞往伦敦,到剑桥大学进行为期六个月的学术交流;与此同时得知儿子与乔莲的猫腻,盛怒之下的燕首长尽管发了很大的脾气,连“不认这个儿子”的绝情话都说出来了,临了还得收拾烂摊子,积极奔走将儿子调回京都。
乔莲调养身心三周后才给方晟打了个电话,幽幽说:“您没看走眼,我就是水性扬花的女人,承蒙大度出手,您说我该感谢呢还是怨恨?”
方晟最怕她这种腔调,仿佛下一刻便会扑到自己怀里似的,很小心地应道:“以后多陪光辉吧,几十年夫妻不容易,就算为儿子着想也要捱下去,对吧?”
“不,方哥您错了,我不在乎儿子的——反正姓童,我计较什么?我想成为真正的女人,享受女人该有的幸福,懂我的意思?”乔莲问道。
简直心惊胆颤!
此时方晟最担心的是她与卫君胜死灰复燃,那天下午两人在屋里谈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方晟都不敢多问!
“乔莲,我想说句真心话——绝对语出真诚,当然信不信由你,”方晟道,“有道是城里的想出去,城外的想进来,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渴望家庭,就是那种本本分分朝夕相处的家庭,可惜从现在看不太可能实现了。但抛弃拥有的很容易,一纸协议即可,乔莲,什么幸福能享受一辈子?一个眼色的心领神会,一个动作的含笑理解才是真正的……”
“您说得很对,可我厌倦了,”乔莲道,“戴着假面具做了十多年的相夫教子的好妻子,我不想演下去!我本来就是坏女人,为什么压抑自己的本性?”
“那你答应跟燕慎结婚只是一时戏言,因为婚姻不可能约束你!”
“两码事好不好?燕慎让我找到归属感,一颗狂躁的心有了寄托,我会安定下来……”
“安定一段时间再躁动不安,然后循环往复?”
乔莲滞住,停顿片刻道:“您觉得对燕慎不公平,对吧?或许会这样,或许不会,我都看不透自己……”
“看来三周时间不够,你还得再冷静些!”
方晟不客气地说,随即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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