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到这个程度,蔡雨佳无言以对,只得含糊应了两句草草挂掉电话。
本来蔡雨佳要飞回双江到绵兰继续工作,见殷教授全都瘫了实在放心不下,临时决定陪导师一起回京都。
方晟是站在国家、民族高度考虑问题,导师和课题组则有更为现实的想法,不能说谁对谁错,纯粹是角度和认知不同。
飞机抵达京都机场,步出停机坪时蔡雨佳轻声问:“导师,那位谈判专家还在京都?”
“两天后的机票,”殷教授有气无力地说,“本来商定今天得到基金会书面授权,明天一整天签署各类文件和合作协议,这下都泡汤了!”
“再谈谈,再谈谈,不到最后不能放弃希望。”
蔡雨佳安慰道,其实心里也觉得没戏了。
回到学校实验室,课题组成员们和美国苣山集团首席谈判专家都在等消息,会议室桌上整整齐齐摆了两排文件,就等双方签字确认。
见殷教授脸色差得出奇,所有人都暗暗“格噔”一声,顿时腾起很坏的预感。紧接着两人把那位谈判专家请到办公室,只谈了不到五分钟,门唰地被打开,谈判专家涨红了脸大步从里面出来,边走边以近于咆哮的语气对翻译吼道:
“给我改签机票,今晚就走,就是今晚!”
课题组成员们面面相觑,等谈判专家和翻译旋风般离开,蔡雨佳才从办公室出来,沉重地说:
“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由于大股东提出新要求,与美国苣山集团存在比较悬殊的认知,合作谈判……恐怕失败了!”
实验室气氛瞬间降到冰点以下,成员们如遭雷殛,或摇摇欲坠,或脸色灰败,或重重栽到椅子上,仿佛世界末日似的。
蔡雨佳瞥了一眼伏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的殷教授,心里暗叹导师到底没经历多少风雨,面对几千万美元得失也心理失衡了,遂强打精神道:
“基金会的想法是跟大家不太一致,这是正常的,七年前面对咱们自己都没信心的项目毅然承诺赞助三千万,与如今着重考虑国家利益如出一辙。总之大家不要太在意一时得失,只要坚持信念沿着正确的方向走下去,类似合作、类似收购还会主动上门,说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大家说对不对?”
到底在体制内历练过,寥寥数语就让实验室恢复了一点生气,有人试探道:
“基金会那边开价到底有多高,把人家谈判专家生气得不想谈下去了?谈判可是他的看家本领。”
蔡雨佳道:“可能是前期太顺利了吧,或者苣山集团招牌无往而不利,却没料到基金会提出更高的条件,心理上无法接受。别着急,大家继续做好本职工作,研究越有成果价码越高,这是必然的,大家一定要有信心!”
又有人问:“学长能不能劝劝基金会把条件放低点儿,谈妥了都受益嘛,何必太计较?”
“在宏观局势和商业谈判的把握方面,大家要相信基金会的智慧,”蔡雨佳联想起方晟在顺坝、在鄞峡的所作所为,道,“可能包括我在内,呆在象牙塔里的时间太久了,不擅长跟外界特别是诡计多端的美国人打交道。来的时候我问过导师合作怎么谈的,这才知道六千万美元是人家谈判专家张口开的价格,导师觉得远远超出预期就答应了,控股要求也是,基本没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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