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傅晓洛长期在国外学习生活,猛地到了军工研究所很不适应,处处觉得别扭,居然异想天开提出挑出体制外自己办商业性质的研究所,承接军工研究所外包业务,或者与军队在某些领域开展合作……
又是一个白研!方晟头皮发麻,暗想不会打听到老子在香港的研究所,想插一脚吧?
冉汉增叹道:“到底老头子的面子大,晓洛居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打着老头子的旗号办妥了一系列手续,象模象样地把商业研究所开张了!然而紧接着晓洛遇到个很现实的问题……”
“垫资。”方晟叹道。
“咦,你挺内行啊。”冉汉增惊异地说。
方晟弄不清对方是存心试探还是真不知道,镇静地说:“没研发成功的项目,部队从哪儿列支费用?肯定要商业研究所先垫资了。”
“说对了!本来政府采购项目都要垫资的,何况军工项目。但军工研究不同于普通采购项目,本身带有极大的风险性,你想想,要是军工研究所轻易能弄出来的东西何必外包?肯定哪个环节遇到难题,对于新成立、完全没有技术积累的商业研究所来说,能不能解决都是问题,说穿了承接项目就是赌博!”
“豪赌。”方晟惜言如金。
“晓洛傻了眼,不得不找老头子想办法,最好向银行借笔十年、二十年的长期贷款,老头子这才知道晓洛早就从部队研究所辞职,背着自己干了这么大的事儿,大发雷霆,把儿子赶出家门,声明从此断绝关系!”
方晟失笑道:“看不出首长脾气这么大。”
“对自家儿子嘛无须藏着掖着,有火直发,”冉汉增道,“晓洛到底在国外混久了,精通融资之道,又打着老头子旗号过关斩将,竟然获得发行企业债券的资格,允许面向社会发行总金额为五千万,期限十年的长期债券!”
“有点风险意识的都不敢买吧?它不是做军工项目,而是军工研发。”
“证监会也清楚晓洛的生意不靠谱,特意做了三方面限制,一是购买者必须是企业,不准卖给个人;二是债券持有者要经实名验证,在证监会备案;三是持有者最大限额不准超过总金额的百分之十,即单户购买不准超过五百万。”
至此方晟已经完全猜到冉汉增的意思,却装糊涂道:“证监会旨在分散风险,防止企业负担太重。”
冉汉增又哈哈大笑,拍着方晟肩头说:“厉害啊厉害!直说了吧,晓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到两位买家,没辙了找到我这个做哥的,指望靠常务副申长给企业施压。现在呐不比往昔,这种事儿说小是卖人情,往重里说叫利益输送,帽子扣下来很吓人。五百万也不是小数目,哪怕央企一下子亏这么大窟窿都得层层上报,捅出来咋办?想来想去,还得请你帮忙!”
话都挑明了,方晟不便再装。傅首长刚刚帮自己那么大忙,他儿子的事岂能袖手旁观?
别看傅首长又是发火,又是要跟儿子断绝关系,那是向外界表明态度,提前做好风险切割。
万一五千万债券到期无力偿还,那可是天掉下来的大事!可傅首长已断绝父子关系了,不可能提供便利,可以置身于度外。
然而父子连心,傅晓洛在外面一举一动,做父亲的怎会不掌握?没准傅晓洛申请发行债券一刻起就做好方晟买单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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