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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惊弓之鸟


褥萨府这两天始终关门闭户,一片死寂。

辽东城褥萨高任武和王妃朴智秀活得战战兢兢,偶尔能从奴婢张度妍那里听到一些外界的消息。

“疯了!大萨满疯了!”

高任武坐立不安。

年仅八、九岁的高句丽男孩样貌,眉宇间却透着深深的焦虑。

得知昨夜茧宫前广场萨满军针对萨满教徒的一场大屠杀,以及萨满祭司崔孝定被杀的消息,他当机立断做出一个决定。

“大萨满居然连亲信崔孝定都杀了,那高某还能活命吗?不行,不行,辽东城不能呆了,必须立即出城!”

王妃朴智秀此时也慌了手脚,赶紧招呼张度妍跟她去卧房收拾行装。

就在这时,院门被谁敲响了。

来人气势汹汹,敲门的声音很大,就像是仇家上门一样狂躁。

高任武听到动静面无死灰,紧张吞咽着口水。

“完了,我们走不了啦!肯定是大萨满的人来了,肯定是啊!或许就是大萨满手下的萨满军!”

“张度妍!”

王妃朴智秀示意奴婢张度妍前去查看。

张度妍受其感染,也像惊弓之鸟。

小心翼翼地来到院子里,迟迟不敢靠近院门。

忽然,急促的敲门声停止了,接着她隔着院门似乎听到了狄仁杰的声音。

“崔孝镇,你干什么呀?有你们这么拍门的吗?没轻没重,搞得跟一群土匪似的。好好看一看,这里是你们供职的辽东城褥萨府,别忘了自己录事参军的身份啊!”

“内,内。姐夫,我错了,我应该轻一点敲门。”

张度妍赶紧上前打开院门,果然是狄仁杰、崔孝镇以及他的好兄弟们。

“啊你啊塞哟,狄仁杰,你总算来了。辽东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褥萨和王妃都吓坏了。”

“走,进屋说话。”

狄仁杰跟随张度妍朝堂屋走去。

崔孝镇和他的好兄弟们则四散开来,在褥萨府内外做着警戒。

堂屋内,高任武和朴智秀都顾头不顾腚地躲在桌子底下。

见张度妍引狄仁杰进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高任武搀扶着王妃朴智秀从桌下爬出来,擦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朝狄仁杰拱手施礼。

“啊你啊塞哟,小道长,原来是你呀!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大萨满派人来杀高某啊!”

狄仁杰一乐,安慰道:“高褥萨尽管放心,目前辽东城态势尽在我手。”

高任武愣愣地望着狄仁杰,惟有苦笑。

“小道长,你不要再说笑了。明明是大萨满已经大开杀戒,刀都架在你我的脖子上了。”

狄仁杰打量着八九岁高句丽男孩样貌的高任武,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高任武不解其意,疑惑地问道:“高某刚刚说错什么了吗?不知小道长因何发笑?”

“高褥萨,你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真的变不回来啦?”

高任武无奈地说:“唉!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啊!你看王妃和张度妍,她们两个仙童术变身收放自如,毫无难度,再看看高某,死活无法恢复真容啊!不过这样也好,希望能消灾避难,躲过一劫啊!小道长,你今天找我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狄仁杰收敛笑容,认真地说:“狄某为辽东城而来,希望高褥萨出面,主持辽东城一切事务。”

此话一出,高任武顿时心惊肉跳。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靠在了一把椅子上。

狄仁杰纳闷地说:“哎,高褥萨,你身体不舒服吗?”

高任武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都快要哭出来了。

“狄仁杰,我求求你了,不要再逼高某了好不好?辽东城有大萨满啊!大萨满主持辽东城大小事务挺好的,何必非要高某出面?跟大萨满唱对台戏吗?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这也是大萨满的意思!”

狄仁杰神情严肃地望着高任武。

高任武这下彻底糊涂了。

辽东城大萨满刚刚从平壤回来,传闻还带回来高句丽大莫离支渊盖苏文的密令。

他心里非常清楚,辽东城将迎来一场巨变。

而大萨满便是这场巨变的策划者以及执行人。

关键时刻,大萨满又怎么可能将至尊权势拱手相让呢?

高任武难以置信地看着狄仁杰,等待解释。

狄仁杰一本正经地说:“啊!是这样的,狄某来替大萨满传个话。大萨满希望高褥萨能勇挑重担,接手辽东城一切事务管辖,并打算征得高褥萨同意后,在公开场合与你会晤。”

“会晤?大萨满不会是想公开处斩高某吧?”

高任武吓得直往后躲。

王妃朴智秀和奴婢张度妍却好奇地凑了过来。

“啊你呀!狄仁杰,你替大萨满传话?这么说,你去过茧宫,并见到大萨满啦?”

“对啊!”

为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狄仁杰从怀里摸出一个绢本画轴递过来。

这是唐军陇右折冲府果毅都尉阎俦的画像。

高任武和朴智秀一眼认出画中人,他们曾经见过大萨满,自然也记住了这张脸。

“内,内,是大萨满,确实是他。”

在场几人相互传看,揣摩画像。

狄仁杰面带微笑问道:“高褥萨,王妃,这下你们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高任武犯愁地说:“啊!相信自然是相信,只是高某还是不明白,大萨满为何突然要让贤?”

“原因嘛!暂时保密。”

狄仁杰故弄玄虚,狡黠地眨眨眼睛。

“高褥萨,我只能告诉你,大萨满或许已经改邪归正,洗心革面,并且想为辽东城实现和平奉献一份心力。再说了,你是辽东城的城主嘛!本来就应该你来管理辽东城一切事务,大萨满的举动不过是顺应形势而已,将本该属于你的权力还给你。”

高任武依然惶恐。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狄仁杰激将道:“高褥萨,不妨再跟你说得明白一些吧!我们大家都在为辽东城实现和平而努力,包括大萨满,如果你不愿意参与的话,那当然可以随时离开,没人会拦着你。”

高任武紧张思索对策,探询的目光投向王妃朴智秀。

朴智秀琢磨着说:“差嘎啊!就听狄仁杰的吧!反正辽东城是你最后一块封地,我们还能跑到哪里去啊?就算是死路一条,我也愿意陪着你,一起留在辽东城!”

既然王妃都如此表态,高任武便不再坚持,犹豫之后答应了。

“阿西吧!高某豁出去了!不就是跟大萨满会晤嘛!我可以去。只是不知小道长是否同时在场?”

“我?我肯定在啊!”

高任武这下彻底放心了。

“太好了!既然有你在场,高某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狄仁杰狡黠一笑,调侃道:“哎,高褥萨,你觉得自己这般孩童容貌抛头露面合适吗?你可是辽东城的城主啊!你就这个样子去跟大萨满会晤?别说是大萨满了,辽东城民众又怎么看你?”

高任武看着自己的小手小脚,唉声叹息。

“唉!是啊!高某这副容貌委实出不了门,更见不得人啊!”

话音未落,就见他的身躯忽然膨大开来,纤细的四肢也随之生长、延伸,很快便达到了常人的高度。

与此同时,原本稚嫩无比的脸庞也渐渐成熟,还原出一张相貌英俊的脸。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连高任武本人都惊诧莫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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