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薇心想:我不仅要做状元夫人,还要做皇后!
沈若锦今日敢如此轻贱她。
来日必百倍奉还!
慕云薇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发软的双腿朝裴宅走去,心里反复回想前世的裴璟是怎么中状元的。
近来她总是梦见前世不曾见过的事情,越来越不真实,让她都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是重生了,还是做了一场怪梦。
可亲事已经换了。
她如愿嫁给了裴璟,就只能相信梦中所见都是真的,那就是她的前世。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是慕云薇现在唯一能抓住的。
她能不能翻身,就看裴璟能不能中状元了。
慕云薇逼自己回想,裴璟科考那一年的题目是什么,只要提前让裴璟知道科目,这状元之位必定唾手可得。
沈若锦再厉害,也没法把她那个纨绔夫君送上金榜。
这样算起来,她慕云薇在当妻子这事,要比沈若锦更胜一筹。
而另一边,安西王府。
沈若锦回来之后就开始翻看刚送到府里的书信,为了阿公的腿,还有三哥的痴傻之症,她和秦琅都托人四下寻找名医。
来信说有三个名医已经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也有大夫年纪大了不能长途跋涉,或者医术高明却脾气怪的,不愿上门看诊,林修齐在信中问表弟妹能不能带着沈老将军和沈三去江南求医。
江南多名医,尤其是处州。
沈若锦给几人一一回信,先行谢过,再说等春闱结束,她会考虑带着阿公和三哥去江南求医。
又两日。
安平公主元思宁还朝。
皇帝派成王元明携众大臣到城外口相迎。
自大齐朝开国以来,这是第一位活着回到故土的和亲公主。
代表着大齐完全压制住了西昌,此后列国争锋,大齐也把其他国家远远甩在了后头。
皇帝也乐得给安平公主这份殊荣。
但元思宁听到前方护卫来报,说成王与众大臣奉皇帝旨意来城门旨意,面上却并无喜色。
回到京城也就意味着,她跟沈知安从今以后再也不能有任何交集了。
知安痴傻,心智犹如几岁幼童。
这些时日她病着,沈知安就扮作小婢女的模样在她榻前守着,寸步不离。
眼下,他还在待在她的轿撵里,不知分别在即。
沈知安见元思宁一直看着自己,抬起头,用日渐清澈的眼眸望着她,轻声问:“公主?”
沈知安虽然痴傻,但总能察觉到公主的情绪。
她的忧愁和难过。
只有他最懂。
“知安还是穿男装好看。”元思宁帮他理了理衣襟,“待会儿小十就来接你回家了,你以后要乖乖的,不可以随便打人,知道吗?”
“嗯。”
沈知安乖乖点头。
沈三眉眼极其认真地说:“公主、也回家。”
跟他一起回家。
回他的家。
元思宁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俩不是一个家的,又如何能一起回家呢?
公主不知道自己眼里流露的全是对沈知安的不舍,笑着跟他说:“这封书信是给小十的,你拿好,别丢了。”
信上所写,这是一路上元思宁每到一处就用给她看诊的名头,给沈知安寻找名医。
许多都给沈知安看过诊,说他是中了毒,头部也受过重伤,想让他恢复如常,得治伤也得解毒。
他们都说沈知安到现在还活着是个奇迹。
谁也不敢贸然给他治疗。
连元思宁都不敢擅自做决定,所以她把几个大夫说的全都记了下来,回到京城交于沈十和沈老将军决定。
只是父皇突然如此兴师动众,让成王和大臣们来城外相迎,元思宁为了不让看到沈知安现在这幅样子,只能通知沈家,让他们派人来把沈知安接走。
京城之地不比别处,人多口舌多,一点风言风语立马就能转变全城。
元思宁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她在意沈知安的。
“公主……”
沈知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动不动就喊一声公主。
元思宁十分耐心地应声,“我在。”
“公主。”
沈知安像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
他好像知道,他跟公主要分开了。
负责护送的护卫长来到了轿撵外,“公主,成王和诸位大人已经在城门外恭候多时,我们该过去了。”
元思宁语气如常道:“知道了。”
护卫长在轿撵旁等了好一会儿,只等到了这一句“知道了”,却等不到那句“起驾”。
只能先行退开,继续等。
元思宁掀起帘帐,指着不远处那棵盛开的梨花树,对沈知安说:“知安,你看到那棵梨花树了吗?就是最大最好看的那棵。”
沈知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见了。
他点头,“嗯”了一声。
“我们玩个游戏。”元思宁道:“你去那棵梨花树底下坐着,闭上眼,默数一百下,慢慢数,数到一百的时候,就会有人来接你回家。”
沈知安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公主?”
“公主从来没有骗过知安,对不对?”
元思宁微笑着问道。
有时候,她也想变地痴痴傻傻的,什么都不懂。
不懂规矩礼仪,也不懂分别。
沈知安望着她的眼睛,点头,再点头。
“那知安,你去吧。”元思宁亲自为他掀开帘帐,声音温柔地不像话,“去吧。”
沈知安有些迟疑,但还是乖乖地下了轿撵,走到了不远处那棵梨花树下。
他站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元思宁。
春风拂面而来,吹得花瓣漫天飞舞。
像极了元思宁年少时,被姐姐们拉着偷瞧那位才貌双全的少年将军。
御花园里,百花争艳,沈知安从梨花树下走过,花飞漫天,他听到嬉笑声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亭里亭外,隔着纱帘,姐姐们一紧张就把元思宁推了出去。
她一个跄踉往沈知安怀里撞,他折下一枝梨花,用花枝将她扶起。
明明没有任何的碰触。
却让小公主红透了脸颊。
那一幕,元思宁记了很多年。
足够她在西昌,一眼就认出形销骨立、痴痴傻傻的沈知安。
公主不知现在的沈知安到底明不明白,他们之间的缘分,就止于今日。
她只是对着沈知安温柔地笑。
过了许久,元思宁才缓缓放下车帘,“起驾。”
沈知安就站在那棵梨花树下,看着公主仪仗离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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