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秋轻声道:“裕安,那年我在操场上跟你说,我会做好一切准备,要想办法照顾景元。
但我没想过,我最需要做的准备,是怎么才能让自己体面地退出,不会怨怼,不会纠缠,不会破坏两家的交情。”
冯裕安回道:“小秋,你做得很好,你一直很体面,没有为难任何人。”
许砚秋的鼻音有点重:“裕安,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心里特别难过,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变得灰暗,我失去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东西,我的心空了一块。若不是与她在两个学校,无法见面,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扛过去。”
冯裕安挠挠头:“情之一字,这么伤人嘛?”
许砚秋眨了两下眼,把情绪憋回去,然后笑了一声:“裕安,若是两情相悦,那就是仙露琼浆。若是单相思,那就是害人的砒霜。”
冯裕安嘶一声:“你说的也太吓人了。”
许砚秋看着手里的小纸包:“裕安,我是不是很可笑?做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冯裕安哈哈笑:“这有什么,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你只是偷偷藏了几根头发,又没害人。以前我大哥刚跟我大嫂订婚,我大哥藏了一条我大嫂的手绢,睡到半夜爬起来摸两下。”
许砚秋也跟着笑:“我听说,谢厂长和沈校长都很喜欢小曼,我特别高兴。”
冯裕安笑道:“你真是操不完的心。”
许砚秋把纸包包好,然后就着煤油灯,把纸包烧个干干净净。
他看着地上的灰,给冯裕安倒杯酒:“裕安,还请你给我留个脸,不要告诉任何人。”
冯裕安点头:“你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许砚秋嗯一声:“谢谢你,能跟你做朋友,是我的幸运。”
冯裕安开玩笑道:“谢什么,回头我来这里上班,还要托你多照应呢。”
许砚秋笑道:“我们兄弟两个,还说这些干什么。”
兄弟两个把大半瓶白酒喝个干干净净,然后一起躺在床上吹牛,又一起睡着。
等第二天早起,冯裕安绝口不提此事。
当天晌午,谢云舟见顾小曼不来自己家,他拄着拐杖去了顾家,给顾小曼送去一个消息。
“吴大炮抓住了。”
顾小曼一喜:“真的?”
谢云舟点头:“真的,他这回罪名不小,本地很多案件都把他咬了出来。”
顾小曼松了口气:“可算抓住了,我小舅一家子可以大大方方地出门了。厂里抓住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谢云舟实话实说:“这回处理的速度都非常快,你那个堂弟判了六年。”
顾小曼有点吃惊:“六年?景华只是个跟班的啊。”
谢云舟小声道:“不这样,如何震慑。他运气不好,刚刚成年。要是再小几个月,那就不一样了。”
顾小曼哦一声:“不关我的事,我们两家早就没瓜葛了。”
“我听说,此人在街上卖菜时并不老实,挤兑走了很多人。同样的菜,他卖什么价,如果人家比他便宜太多,他就会想办法找人家的麻烦。”谢云舟继续跟她说八卦。
顾小曼呸一声:“这也太霸道了。”
“他这一进去,他弟弟肯定守不住那块地方。之前想往我们厂里食堂送菜,也不知找了谁的路子,差点成了。我跟我爸提了一嘴,罗主任后来拒绝了他。”
顾小曼看他一眼:“你都没跟我说。”
谢云舟笑道:“这是公家的事情,不好把你裹进来,怕他迁怒你。”
顾小曼眯起眼睛:“他日子好了不一定会想到我家,现在遭了难,怕是不会放过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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