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盛冷哼一声,刚刚动作的身体又坐回马车,心想:林浅意,你真能演!就你这拙劣的演技,姜老王妃一眼识破。
又一想,林浅意故意这般,就是为了气死姜老王妃不偿命吧。
姜老王妃万万没想到,她在临死之前见到的人,竟然是林浅意。
“姜老王妃安好!”林浅意并未遮掩声线。
可惜,贵人忘性大。应该说,林浅意这样的人,入不得姜老王妃的眼,即便她下令刺杀林浅意,转眼就忘记了。
“你是谁?”
“你...你是林浅意?你没死?”好在无需林浅意过多提醒,姜老王妃就想了起来,“你该死,该受尽凌辱折磨后,就去阴曹地府向来安请罪。”
直呼林浅意的名,这便说明姜老王妃知晓她的死期临近,干脆破罐子破摔。
“我没能应该在京城最下等的窑子里接客?让姜老王妃您失望了啊。”
“说起来,我碰见的贵人,都有一个相同嗜好,要么随意杖杀人命,再扔到乱葬岗任由野狼野狗分食。要么就毁容毒打之后,送到最下等窑子里,任由男人蹂躏至死。”
“但,姜老王妃您信不信邪?想弄死我的人,最后的下场是被我弄死呢,哈哈哈...”
林浅意站在门口,背光而站,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打开扇子,一阵奇异的清香随着风,悄无声息弥漫整间屋子。
“林浅意,这么说,你...你承认了,来安的死,与你有关。来安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我就知道,我就回到,来安是被人害死的。”姜老王妃猜测是一回事,如今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简直要逼疯她。
“姜老王妃您又忘了,皇上亲下旨意,说得明明白白,来安郡主的死,是一场意外呀。”
“而我,凑巧出现在这场意外里罢了。”
姜老王妃也是个狠人,她见林浅意完好无损出现在她的面前,又联想到宗室的警告,这一刻,终于心如死灰。
不不不,宗室派人来警告她一番,不许她胡言乱语,又逼迫她自缢。
就算死,她也得为来安郡主报仇。就算死,她也得拉上一个人垫背。她孤独了那么久,不想在黄泉路上独自一人了。
她还怕,怕到了阴曹地府,那个人会责怪她,会质问她,为何没有保护好他的血脉?
姜老王妃心一横,亮出早早藏在袖筒里的匕首,“林浅意,去死吧你!”
林浅意笑颜如花,仍站在原先的位置,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恐惧。
“我劝姜老王妃别浪费力气了,您...能杀得了我吗?”
“姜老王妃,您何时见过一个跛子能奔跑?”
这是明晃晃的羞辱了。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瞧见姜老王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手里的匕首正巧落在林浅意的脚下。
是呀,她是一个跛子,皇族里唯一的跛子王妃。跛子能跑的动?能跑得快吗?明明林浅意刚刚离她那么近,近到她坐在轮椅上,只要稍微往前倾斜身子,就能抓住林浅意的头发,手里的匕首就能精准刺向林浅意的脖子。
“贱人,你...你竟敢对我下毒?”姜老王妃转瞬察觉身体异样,可惜为时已晚。
林浅意径直走向姜老王妃刚刚坐的位置,神态悠然,“您有被害妄想症?还是曾给别人下过毒,就时刻担心旁人也会下毒害你?”
“贱人,你...你胡说什么?”姜老王妃趴在地上,狼狈至极,可能想到曾经做下的夸心事,眼里闪过慌乱。
不,绝无可能,没有人会知道那些事。因为,那些人,一个个都死了啊。
“姜老王妃,您且安心,我呀,不是来杀您的。只是不喜您的火爆脾气,跟来安郡主倒是如出一辙呢。”
“我呀,怕被您伤着,这才用了一点点让身体发软无力的药。”这药的另一个效用,会攻击人的心智,甚至产生幻觉。不过,林浅意偏偏不想告诉姜老王妃。
如今,皇帝要姜老王妃死,只怕神仙现身,也救不得她了。她和连盛,不过是姜老王妃死之前上的一道前菜罢了。
谁让姜老王妃蠢笨如猪,将自己的护身符一个个害死了。
“果然啊,”林浅意故意将声音拉得长长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古人诚不欺我。”
“姜老王妃,来安郡主其实是您的亲生女儿,应该说,是您和萧山王的女儿吧?只是,有一点我觉得好生奇怪,当来安郡主的亲生母亲不好吗?您就那么想当人家的义母?”
懒得理会姜老王妃眼里的震惊,姜老王妃嘴唇哆嗦,愣是发不出声音。她守了多年的秘密,竟然被林浅意这个不相干的外人揭开。
“您不必着急,我今日得空,正好帮您回忆往事。若您觉得我讲的故事精彩,别忘了打发赏钱。”
“或者,”林浅意抛出香喷喷的诱饵,“不如我和姜老王妃谈一笔生意?”
姜老王妃只感觉喉咙被一双大手死死掐住,令她无力发出声音,只能眼神表达愤怒、不屑:贱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生意?贱人!贱人!
“您不说话,那我...就当您同意了。”林浅意笑道。
她同意了?她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点头的动作都不曾有,她同意什么了?
“姜老王妃,您若亲自讲一段故事,讲完故事后把您藏的免死金牌拿出来。我便说服我家将军,将您、萧山王和来安郡主同葬,一家三口...团聚。”
“您该明白,黄金座上的那位让你今夜死,您绝见不到明日的朝阳。如今,能圆您心中所愿,能帮您的人,唯有我家将军了。”
林浅意直视姜老王妃的眼睛,不过一会儿功夫,姜老王妃眼里筑起来的墙,轰然倒塌。再内心强大的人,终会困于药力,受药力控制,任人摆布。何况,林浅意给到的好处,姜老王妃无法拒绝。
有趣的故事,听旁观者讲,定没有亲历者讲得声情并茂,讲得富有感情色彩。
“啊!”姜老王妃的精神终是崩溃,“不,我没有错,错的都是他们,是他辜负了我,是他害了我!”
当年,相貌俊美的萧山王和侏儒症的姜王是一对双生子,他们是皇帝的陪读,一同长大的兄弟情分。
一次宫宴上,姜王对侍郎府上的贵女一见钟情,皇帝亲下赐婚旨意,命令礼部操办他们的大婚。
十里红妆,声势浩大,唯独花轿里的新娘哭哑了嗓子,哭红肿了眼睛。
贵女厌恶自家夫君姜王,却悄悄爱慕着小叔子萧山王。同在府中,度日如年,明明看得见,却无法诉说情意,更不能得到意中人。
煎熬和欲望将贵女逼疯,直到失去理智,她竟给萧山王下媚药,强行得到一场身体欢愉。
第二日,萧山王便讨得一道旨意,从此驻守边疆,再也没回过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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