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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风定犹舞见人如故


汴京皇宫内,刘娥正在和几个宫女扔着回旋镖玩,扔完看着那镖转个圈又飞回来,觉得十分有意思,扔的方向准头或者力度不对时候,宫女就一路小跑去捡了回来。

官家则是怀里抱着婴儿,一脸慈祥的逗弄着。刘娥玩累了,走向官家从手里接过孩子。“官家,许国公驾鹤西游,可有什么嘱咐吗?”

刘娥问的这许国公乃是数次登上相位的吕蒙正,宽厚正直,对上遇礼敢言,对下则宽容有雅度。咸平六年,授给他太子太师一职,封为莱国公,改封徐国公,又封为许国公。

我在他病榻问过他:“卿的几个儿子谁可以重用?”吕蒙正回答说:“几个儿子都不足任用。有个侄儿叫吕夷简,现任颍州推官,具有宰相的才能。”

“吕夷简?”刘娥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许国公不推荐自己的儿子反而推荐了子侄,看来识人用人也是公道。”

“是的,这吕夷简乃是寿州人,咸平三年的进士。许国公临终前还推荐了富弼,乃是一六七岁的孩童。”

“官家自有识人眼光,臣妾不便多讲。正如那韩清,所提绝妙计策俱是见解独特。官家把他召进宫来问话,臣妾也没见见这机巧的少年。”

“他啊?”官家苦笑了一下,“这韩清现在汴京城可是名声极为响亮。”

“是吗?又作出什么整人的诗了还是弄出什么奇怪的机巧发明?”

“前些日子这韩清到了城东一家酒肆,大约是喝多了一些,用一种闻所未闻的器乐奏出数十支曲调,每支曲调都是大为不同。酒肆里据说人满为患,都在听这韩清约着古怪乐器奏乐。”官家笑了一笑,用手拨弄了一下刘娥怀中的婴儿又说道:“此事乃是开封府尹报上来的,整个街道站满了人,衙门里的人以为发生什么重大事情急忙整装组队开往过去。”

“是什么乐器?”刘娥好奇地问道。

“据说是叫做潮尔的一种拉弦乐器。”

“想不到这韩清居然还精通音律?”刘娥听了也笑着说道。

“他那音律极为奇特,居然造成那般轰动效应。这个韩清啊,真是一身的古怪!”

刘娥听罢沉思了一下,看着远处的杨婕妤兴高采烈的扔回旋镖玩便又问道:“臣妾想知道他的来历真的是那般不明确吗?”

“处处透露着古怪,皇城司呈来情报找不到他曾经住过的痕迹。”

“或许是没发现?或者韩清走得太远皇城司没找到?”

“据皇城司情报推算,一个人走一天的路程最远来推算,找了十几处地方都未发现有一丝痕迹。”

“那官家您是怎么决定?”

“再找找看吧,现在皇城司与斥候司去那边寻找,已经引起了契丹的重视,契丹并不知道我们在寻找什么?以为那里发现了什么宝藏,现已派兵驻守在附近。”官家长长的做了个呼吸又说道:“无论如何,这韩清自从发现到现在,所作所为皆是向着大宋的。我已经安排三司的人进行推算,若是按照韩清那法子解决钱币缺失问题,下一步就试着在州县试试那货币控制之法,若是得当就用在周边的国家。”

韩清近些日子一直在忙碌,忙碌着和各个文人墨客扯淡,很多是慕名前来寻他谈论诗词的,有的是寻他切磋琴艺的。切磋其实谈不上,有不少是想知道那琴从哪里能买得到,怎么学怎么拉琴。

找韩清最多的是各个妓院派来的人,并许下条件,若是做出诗词一首并奏一曲,晚上可以夜宿红帐里。

韩清被这条件勾引的心砰砰直跳,还有这等好事?但是自己身份被那丁谓点拨了一番之后,现在看什么事情都是比以前理性多了。自以为自己见识远超过这个时代的人就比这古代人聪明,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他最常出没于的就是竹林坊了,现在应该确切的说叫做琴肆。因为那晚一战成名之后,众多的人都来竹林坊打听那潮尔是何种弦琴。到后来外人问得多了,直接进门就问是不是那潮尔的酒肆。竹娘干脆把名字换成了琴肆。

当韩清踏入琴肆的时候,总是要被认出来是他的客人要求用潮尔演奏曲子。韩清总是委婉的推辞拒绝,这种饥饿式营销法则一定要运用得当,总是奏一曲两曲的,大众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琴肆的生意却一天天好起来,那夜的售卖让积压了好几个月的各种酒全都卖了个干净,虽说加了价从别家也买了一些酒售卖,但是总归是有利润可言。手里有了资本了,竹娘也敢进了一些价高的酒曲了,生意慢慢盘活了起来。

韩清找到黄二郎打听这汴京城里各个勾栏瓦舍的行情,并且找到了做木工家具的苗三郎,给了他图纸,让他按照图纸制出个木盒。苗三郎接过那怪式的笔法和怪式的图纸,仍旧是好奇的问东问西。

他以为这苗三郎想打听那回旋镖做什么用的,哪知道人家做木工家具的接到很多做各种怪玩意的,根本没怎么再理会这回旋镖。其实苗三郎心里最热切想知道的是这样的图纸是用什么笔画出来。用在家具设计的图纸上感觉线条清晰明了,可以写很细小的字。

他从武遂城那边做了很多支这种铅笔,就送给了苗三郎半支。并教给他怎么使用,用惯了毛笔的人初次用硬笔很不习惯,但是苗三郎习惯了用法之后大呼神奇。因为这种硬笔书写起来十分迅速,手腕和胳膊全都是可以放在桌子上固定姿势,省却了太多的力气。

等忙乎一天之后,进入到琴肆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竹娘赶紧弄了几个小菜,端来了好酒。

韩清正在喝着酒和竹娘说着话,旁边一个看着长相比较成熟的青年走了过来,冲着韩清作揖施礼之后问道:“请问这位便是韩清韩中棠吗?”相同的情景对话发生过很多次,韩清也没在意,站起来回个礼请这青年坐下。

竹娘见到二人会话,便站起身来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久闻韩中棠那潮尔琴技出神入化,并得知诗词亦是一流,甚是仰慕,今日寻得空闲,来这琴肆一睹韩中棠的风采。”

“谬赞谬赞,只是稍微手熟而已。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韩清站起来叉手回礼。诗词一流?我还诗词一流呢?臊得慌!

“高姓大名谈不上,只是来京参加科举而已,我姓柳,单名一个永字。字耆卿,因排行第七,又称柳七。”

“哦,柳永。请坐”韩清正待请这位青年坐下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舌头有点打结了。“您是........谁?”

“柳永,字耆卿,因排行第七,唤我柳七即可。”

“柳三变?”

“韩清小友居然知道我原名?”柳永惊奇的问道。

韩清听了这名字忘了吃喝,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弄得柳永莫名其妙,以为自己那里不够得体。

哎呦我的妈呀!见到神了!若不是在这个年代的话,韩清肯定二话不说纳头就跪。看清楚了,是纳头就跪!不是纳头就拜!

这柳永的大名在后世那可是如雷贯耳,在一个没有电话没有报纸没有网络的年代,更没有媒体的炒作,作出的词能红遍大江南北的人。

后来的欧阳修秦观等人的词风都是向着这柳永看齐,词坛大神苏轼苏东坡更是羡慕柳永的才情。南宋俞文豹在《吹剑续录》中记载:东坡在玉堂,有幕士善讴,因问:“我词比柳词何如?”对曰:“柳郎中词,只好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拍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公为之绝倒。

能令才大如海的苏轼起一时雄竞之心,柳永之才可见一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的这句词在自己前世,谁能没听过?

最让韩清佩服的是,这千古情种柳永的另一手绝活儿:与青楼里的姐儿们欢好之后,还能被姐儿们挽留!不但分文不取,且要倒贴。试问纵观天下有几人能做到这一点?

晚年的柳永落魄潦倒,身无分文,但他的死却是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相传柳永死时,“葬资竟无所出”,妓子们集资安葬了他。此后,每逢清明,都有歌妓舞妓载酒于柳永墓前,祭奠他,时人谓之“吊柳会”,也叫“上风流冢”。渐渐形成一种风俗,没有入“吊柳会”、上“风流冢”者,甚至不敢到乐游原上踏青。这种风俗一直持续到宋室南渡。

韩清目瞪口呆的看着柳永,慢慢的站了起来,本想拜一下。但是觉得太唐突了,复又坐下。柳永被韩清的表现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一脸的问号看着韩清,这少年莫不是喝多了吧?

“柳大哥这是在京参加科举?”

“是。”柳永好奇这韩清三句两句就开始称大哥了,有点不习惯。“听闻好友皆言在这琴肆有一使潮尔的韩清,琴技出神入化。更是作了一首《小重山》,闻名与东京。柳七不才,前来一睹韩清小友,二来想和小友切磋一下诗词。”

前面那句话让韩清有点飘飘然,但是听到后面这句切磋一下诗词,坐在凳子上的韩清眼看着往下出溜儿,是真的想给柳永跪了。我和柳永柳三变切磋诗词?这不是鲁班门前掉大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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