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路过这里,他总要让自己的座车绕走一圈儿。他并不忌讳这样一种说法:朝拜。他就是要“朝拜”一下。
司机会意,便从容减速,拐弯,离开了照直去那条大道,向广场一侧的大马路驶去。
王封蕴要慢慢地,认认真真地转上那么一转,不同心情中,不同处境时,他总能从这“转上一转"中,获取某种精神慰藉和提示,车子围绕着巨大的慢慢地行驶着。车内光线很暗。
王封蕴神情沉重、愈显疲乏的深深地陷坐在宽大的后座里,透过深色的车窗玻璃,凝望着广场上的一切。
这样绕了一圈,王封蕴才轻声说:“可以了。”
一会车从西南门进了西南大门,西南门的警卫已经接到内卫有关部门的通知,对王封蕴所在的那个车队的两辆奥迪车放行。王封蕴的车沿着那道威严肃穆、由于太古老而经常需要修缮上色的红墙平稳地往南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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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快行驶到勤政殿前时,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张秘书看到勤政殿前已停放着十几辆挂有总参、总政、总后、总装等各大总部车牌号的高级轿车。他心里一格愣,没敢出声,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王封蕴。没等王封蕴做出什么反应,一位中年人已走出勤政殿,并快步走到他们车前。
王封蕴知道他是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便忙下车来答应。在那位工作人员的指领下,两辆奥迪慢慢驶到不远处的一排高青砖平房前停下。
“发生了一点紧急情况。领导正在向以及在京的几位汇报。请您稍等一会儿。”那位中年人把王封蕴领进那排高大结实而又特别宽敞的平房里,彻上茶,和颜悦色地解释。
平房的窗户上安装了双层玻璃,地面铺有一水的深色实木地板。一切都显得那么简朴、稳重、明快而实用,王封蕴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稍等”,居然就是三个小时,大约等到凌晨的时候,身边的那个工作人员便来劝王封蕴,能不能到另一个房间的值班床上“稍稍地休息一会儿。那儿,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
“不用不用。领导同志都还在工作,我这算什么?”王封蕴忙说道。他怎么能去休息呢,从年龄上来讲吧都要比他大许多。
身边的那个工作人员笑着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劝下去,只是拿来一个靠垫,让王封蕴使用,意思是让他半靠半躺在沙发上等候,毕竟王封蕴也不是年轻人了嘛!
一开始,王封蕴还不愿半靠半躺下,但终究正襟危坐了几个小时,腰背早已开始酸疼,于是勉强接过靠垫,枕在脑后,软塌下身子,把脚略略舒展开去,又看了一会儿,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再后来,迷迷蒙蒙中似乎是听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声。
他潜意识告诉自己,有人来了,他告诉自己,应该礼节性地起身应答,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四肢沉沉的也一点都动弹不得。
他反复跟自己挣扎,仍然没用,骤然间有人轻推了他一下,附在他耳旁说了句:“来了。”
王封蕴脑袋里嗡地一响,再一努劲儿,这一下,坐起来了,睁开眼一看,吓他一跳,果然就在他面前站着,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请你过来谈工作,可是忙啊,就把你怠慢了,让你久等了。休息了一会儿?休息了一会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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