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困后,卫渊下令原地休整,清点伤亡人数。
临时搭建的营帐内,卫渊帮梁红婵肩膀消毒,包扎后,不由眼睛往下……
“本帅还有一战之力,不想死就把目光移开。”
梁红婵冷冷的声音响起,卫渊连忙眨着纯真大眼睛:“你说什么?为啥我听不懂呢!”
“哼!”
梁红婵披上裘皮大衣,展开地图,指着百里外的一条名为衍水的大河,
“如今刚刚突围,人困马乏,我觉得可以渡河,好好修养一日,之后沿河向东行军,在屯兵县北上进入北凉。”
“我爷爷与你爷爷卫公还有杨公,都是过命交情,他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梁红婵说完看向卫渊:“你觉得如何?”
“可以!”
“但有一点你想过吗?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是谁?”
“很多!”
“对,但真正能上赌桌的就有两人,一个朱思勃,一个是海东青。”
“现在朱思勃在京,属于远程操控,不一定管用,所以我们现在是在与海东青博弈!”
梁红婵眉心紧蹙:“那桃儿你的意思是,海东青已经预判到我们会走这条路线?”
卫渊点头:“百分之一万会猜到,而且已经派骑兵,以最快速度赶过去伏击。”
“那我们就不渡衍水了。”
卫渊摇头:“渡,海东青那家伙做事滴水不漏,不见兔子不撒鹰。”
梁红婵微微一笑,慵懒抻了个懒腰。
“你说过要保护我,正好一切都交给你吧,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这十万梁家将全军覆没,我的底线是……最少活一半!”
“可以!”
一个时辰的休整,队伍起程,从一座铁索木桥渡河,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桥砍断,防止后方追兵赶来。
卫家军取出一块块奇怪布包裹,拳头大小的圆球。
在梁红婵的好奇下,连着布一起丢进大锅里,仅仅用了两个球,便能煮出十人量的米粥,而且闻上去还有很浓的醋味,让人食欲大开。
“烂桃儿,你这是什么东西?”
“行军丸,用糯米九蒸九晒制作而成,因无味,所以用食盐与陈醋浸泡过的粗布包裹,一起炖煮就有了味道。”
卫渊说完,盛了两碗粥,自己留下一碗,另一碗交给梁红婵。
而后又取出一块鱼形状的糕点:“这是我卫家军将领吃的干粮,渔亭糕,很好吃还很有营养,你现在手上两个一起吃了吧。”
梁红婵点点头,接过渔亭糕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甜甜的确很好吃,这次事情结束后,我要一万石行军丸,五千石渔亭糕!”
“可以,但交情归交情,银子我还得收……”
“随便你,大不了从彩礼中扣!”
“彩礼?可你弟弟已经输没了……”
入夜,除了巡逻士兵,梁红婵下了军令,全体安营扎寨休息,明日沿着河流向东行军。
卫渊营帐内,卫渊与公孙瑾围着地图讨论着。
“主公,刚刚老石说,已经发现有梁家军叛徒,偷偷放出送信的夜鹰!”
“估计现在联军已经开始动用骑兵向东,对我们进行埋伏。”
“所以,咱们明日不向东应该原路返回,来个回马枪,攻打西凉沙楼关!”
“沙楼关虽有五万大军镇守,但我觉得大部分兵力已经被调走,向东沿途埋伏,所以正是拿下沙楼关的好时机。”
“拿下沙楼关后,咱们可以补给后勤,同时还能可以攻打玉门关,也可以往北去北凉求援。”
卫渊点点头:“如果寻常将领,这招绝对是妙计,但对方是海东青,那家伙可不简单!”
卫渊说完,一抬手,喜顺连忙递上翡翠烟袋。
看着地图,吐出一口烟圈,卫渊呢喃道:“如果我是海东青,我会怎么办?”
“六国各自心怀鬼胎,虽怕海东青,但却很难做到团结一致,想要力排众议,就必须拿出点真东西……”
卫渊用翡翠烟袋,指着地图上几处:“他们想要往东伏击,海东青绝对不让,那么就会出现一个折中的办法,在这几个地方安插兵力,并且留下大部分保护大本营玉门关,无论我们是往东,还是攻打沙楼关,他们都会最快时间做出应对的策略。”
公孙瑾考虑良久:“主公,你是否太高看海东青了,海东青真能判断出我们会二渡衍水?”
“是你小看他了,被天狼帝国称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可汗,岂能泛泛之辈?”
“只是可惜,他生错了年代,或者说我生错了年代,让他海东青遇到我卫渊,所以显得他异常愚蠢!”
公孙瑾出于对卫渊的崇拜与信任,所以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主公的计划,可我还是绝对冒险!”
“富贵险中求!而且这个计划,有人曾经成功过?”
公孙瑾一愣,用腹语道:“有人成功过?不会吧,哪怕开启老天爷视角,也做不到这点吧。”
“可他就是化腐朽为神奇,做到了这点!”
“谁?我想知道这位传奇是谁?”
“导……算了,说了你也不认识,但他是我最尊重、最敬佩的人!”
卫渊笑着轻拍公孙瑾肩膀:“接下来我们恐怕很难有休息时间了,趁着最后的时间,睡一会吧。”
玉门关,帅府中,六国高层,楚霸天都在其中。
楚雄飞用指挥棒,指着沙盘几处。
“杨国公与梁公,卫公乃生死之交,相信梁红婵一定会带兵向东,然后在屯兵县,渡衍水北上进入北凉。”
高层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楚雄飞的话。
“本帅也正有此意,所以我们现在集结骑兵,先行向东,在沿途埋伏,到时前后追兵,左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右临衍水,她梁红婵插翅难飞!”
“有动力,本将军赞成!”
“我也赞同!”
只有海东青冷笑一声:“渡衍水,东上入北凉,这是绝大对数良将都能想出的办法,卫渊肯定知道你们预料到你们意图,所以他绝对不会东上,而是杀了个回马枪,二渡衍水,杀向这!”
海东青说完,指向沙楼关。
“拿下沙楼关,可以补给后勤,进可攻打玉门关,退可以往北去北凉求援,一盘死棋就被他硬生生盘活了!”
提起卫渊,楚雄飞咬牙切齿地道:“海东青殿下……”
海东青眼皮一挑:“你叫我什么?”
海东青身旁金发碧眼,柔弱的白人美女,猛然上前一嘴巴抽在楚雄飞的脸上,用流利的汉语道。
“注意你的称呼,下次要叫主人为,可汗大人。”
海东青笑着摆手:“我父皇还在一日,我就永远不是可汗!”
楚雄飞捂着脸,想要拔剑,但却被自己父亲楚霸天拦住。
“大局为重!”
“父帅,可他海东青也没以大局为重……”
“他有掀桌子,破坏规矩的实力,我们没有!”
呼~
楚雄飞深吸一口气,对海东青拱手道:“可汗大人,那卫渊就是个纨绔废物,你是否太高看他了。”
“废物?”
“废物会让你在梁红婵面前颜面扫地?”
“废物会平息夜郎国战乱?”
“废物会在北冥击败我?当然那是因为有黑死病,所以我不得不出撤军,否则卫渊必死,北冥必破!”
海东青说完,睥睨地扫视一圈在场众人。
“你们都是和楚雄飞一样的想法吗?”
众高层没有说话,只是纷纷点头。
“一群废物,如果没有我海东青,我会笃定你们这群人的百万大军,都会让卫渊玩死……”
海东青话音未落,一名梁家军斥候跑进来,对楚霸天单膝跪地道。
“楚帅,有来自叛军线人的情报。”
楚霸天看了一眼翻译完的情报,冷冷一笑,随手递给楚雄飞。
楚雄飞看后,用余光瞥了海东青一眼,又将情报转交给其他人。
传阅后,楚霸天看向海东青:“可汗大人,梁家军已砍了桥,并且下令向东行军,所以您应该是高看了那卫渊,他绝对不会二渡衍水,攻打沙楼关。”
“都是障眼法,我坚信卫渊会攻打沙楼关。”
听到海东青的话,众人无奈摇头,还是年轻气盛,肯定是现实折了海东青面子,所以现在死鸭子嘴硬,为自己挽回颜面。
可殊不知,这样更丢人……
海东青知道劝不动在场诸高层,无奈笑了笑,你们之前赌约也输了我,咱们这样,想个折中的办法如何。”
“折中?”
“没错!”
海东青用手指着沙楼关附近的几个城池。
“派部分人东方伏击,同时大部队驻军在这几个地方,无论明日卫渊是往东行军,还是调转枪头,杀向沙楼关,我们都能用最快时间做出应对方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海东青年少有为,难免年轻气盛,所以就给他一个面子……
“那就这样定了!”
海东青看向楚雄飞:“你脸上的表情我很不喜欢,怎么?觉得我说错了?”
“不敢,雄飞依然觉得殿……可汗大人,高估了卫渊。”
“那好,我这人喜欢赌,咱们赌一把,明日卫渊向东行军,我送你楚家五万匹战马,如果卫渊攻打沙楼关,我什么都不要,就让你楚雄飞跪在我面前,抽自己一百个大嘴巴,敢赌吗?”
楚霸天连忙拉住楚雄飞,对海东青陪笑道:“可汗大人,小儿年少,赌局作罢……”
“不,我赌!”
楚雄飞自信地一笑,看着海东青:“五万匹战马我就笑纳了,赌!”
“傻逼总是有着莫名的自信。”
海东青轻蔑地一笑,搂着白人美女转身离开。
翌日上午,吃过咸醋粥,梁红婵下令整装向东出发。
可在走了几里路后,梁红婵又忽然下令,渡衍水杀回西凉。
哲别取出被欧冶子重新锻造过的宝雕弓,周身爆发出强大的气势,身后仿佛出现一只高大半透明的麋鹿,众人揉了揉眼睛,麋鹿又消失不见。
唰~
哲别一箭射出,后方绑着麻绳的箭矢,射进五百米外的树干之中,入木八寸。
梁红婵抓住表情激动的赫英:“我记得有一次你在战场救我时,用出过这样的一箭,你说过,这是你族最核心的不传之秘,只要达到就可称之为箭神,你也只能在紧要关头,勉强用出来,而且还时灵时不灵。”
赫英点点头:“没想到我哥的箭法又精进了,本来我以为跟随你以后,箭法已经超过了他……”
“最重要的是,当初他给我这反曲弓,我以为是他最珍贵的弓,还推脱几次没要,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哲别跟着卫渊学坏了,和自己妹妹都藏心眼,感情真正的好东西是这宝雕弓!”
赫英说到这,身上的牛角反曲弓瞬间不香了,狠狠的把弓丢在地上,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身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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