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
许多课程都已经结课。
但有的，任课老师像害怕你考试不过，很细心的给你划着期末重点。
就比如说。
《数据库基本原理》。
太温柔了。
老师！
陆以北看着书本上一系列的彩色绘笔涂出来的线条。
几乎要将整一页纸都涂满。
太细心了。
老师！
但纵使老师从光明顶自上而下的开始散发他无处不在的师德。
许多学生的心思也不在课堂——不如说，平常不在课堂上也是在情理之中。
何况今天还是个特殊的日子。
十二月二十四日。
——白天并无异常，有趣的事情会发生在晚上。
没错，十二月二十四日的晚上又被称之为——“平安夜”，从一两个礼拜前就开始酝酿的节日气氛终于在今日集中爆发。
陆以北一边用嘴唇撅着晨光写字笔，一边听前排的同学们碎碎念。
“今年应该能收到苹果吧？”
“你们社团会发吧？”
“社团的苹果有什么意思——人人都有等于人人都没有，我的意思是私人的…我感觉安静应该会给我。”
“哇偶是你们社团的那个美女吗…呵，有点意思。”
“苹果”，在今日摇身一变成了“平安果”。
算是圣诞节进入中国后的本土化发展。
陆以北觉着还行。
送不送都无所谓。
哪怕他不爱吃苹果。
也知道这玩意儿的维生素含量还蛮高，别说偶尔，就是经常吃也有利于身体。
——怪的是那群在今天无故让苹果涨价的无良商贩们。
他又瞅了瞅另一边。
那一边也在小声的讨论着关于相关话题。
“苹果算什么…重要的是礼物啊。啊，我今天晚上不回寝了…”
“…啊？不是，难不成你们都有人陪着过平安夜吗？”
“…？你的意思是，你成天在网上喊人老婆、宝贝、亲爱的，结果到头来，连个能陪你一起过平安夜的人都找不到，是吗？”
“滚啊。”
以及，还有更近一点地方，依旧有人在小声嘀咕。
“唉我精心给他准备了礼物，要是他没回礼…我的心会碎的喔。”
“放心。阿权跟你关系那么好，肯定也准备礼物啦。就是…以阿权的脑子，希望你看到他准备的礼物不要生气就是了。”
“哪会！只要有就好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人类观察后，陆以北用用力的噘噘嘴，让写字笔很流畅的弹入自己的手心里。
然后在教科书的空白处记上一笔。
——“圣诞礼物就像是彩票，即便深知中奖的概率很小，却还是在心底渴求着不期而遇”。
他刚停笔，手机正好震震。
让他看看谁会在这个时间来找他…
喔？原来是自家的小女朋友呀。
【：咚咚敲门.jpg】
【：小阿北乖乖，把门开开】
陆以北不自觉一笑。
【清浅：下课后，我先回趟寝室喔】
【阿北：好】
【清浅：你先看看今晚想吃什么】
【清浅：姐姐请你~】
陆以北跟季青浅没有特地约今晚一起出门，却极有默契的把晚上的时间都空了出来。
就像是早就预谋已久一般。
陆以北看着他在教科书上写下的那段话，又在下面补充了一句。
——“还好我百分百中奖”。
嗯…写完收工。
陆以北对这两段话很满意。
坐在陆以北身边的赵笋用恹恹的眼神望着讲台的正大光明头顶，他先叫了陆以北：
“牢北。”
“嗯？”
“啊不对，你就不用问…”
赵笋看向他的另一边：“杰哥，你晚上出门吗？”
刘杰倒是一反常态的没有再征战峡谷，而是很认真的在听课——好像是这幅目不斜视的劲儿能弥补他在之前课堂上开小差打游戏造成的“知识亏空”。
“…出，我已经准备好让陈丹惊叹我的手艺了！”刘杰说。
不得不提，这段时间够这家伙忙的。
一边准备四六级、一边还要丝滑的过渡到期末周，一边还得…织他那条围巾。
赵笋沉默下，他的表情五险一金：
“怎么说呢，如果你说‘不出’的话，爷肯定会骂你是不肖子孙，但你说了‘出’以后，爷又有点希望你最好还是别去了…”
刘杰丝毫不慌，他沉着且冷静：
“看我操作。”
赵笋：…
他张张嘴，想对刘杰说点什么。
可想了想后，还是决定闭嘴。
杰哥的行为有时候是拟人了点，但在优秀的匹配机制下，他的对手也非比寻常…也许还真要靠他自我发挥。
他的视线跃过杰哥。
郝胖子双手抱胸，一脸稳如泰山：“朕作为父亲，会给予你们不动如山的父爱——朕自会镇守紫禁城。”
“稳。”
赵笋说：“那今天咱俩双排。”
郝胖子：“…你不出门？”
赵笋淡淡一笑：“狗才出门。”
刘杰看看陆以北。
陆以北也看看刘杰。
然后两人一起看向赵笋，后者呵的冷然一笑，不理会两人：“胖，我已经预感到今夜峡谷的腥风血雨了——”
“不是。”
陆以北奇怪：“没人约你出去玩吗？”
最近这段时间大伙儿都挺忙的，他倒是没太关注笋儿跟马娇娇之间的发展。
“我都给拒了。”
赵笋背靠在椅背，缩了缩身子：“这么冷，谁爱出谁出。”
陆以北问：“谁约了？”
“老唐…还有章什么的…呃也是动漫社的。说是组个patry什么的…”
赵笋耸耸肩：“我直言了嫌冷，没兴趣，不想出门。”
“小马呢？”陆以北又问。
此话一出，郝章文跟刘杰都望了过来。
虽说没出声，但他们的眼里都写着，“对啊，小马呢？”
“不知道呀。”
赵笋有些无趣，他说：“昨晚老唐约聚会的时候她就没说话…也不知道她去不去。不是，你管人家干嘛？”
陆以北想了下：
“不会是生病了吧？她们寝从上个月开始就陆续有人发烧，就小马没中招了——”
赵笋没当回事，想说“生病了她自己肯定会来说的”。
想了想后，又感觉以那家伙的性格，如果是小病的话也许会来嘀嘀咕咕些什么“学长——好痛苦——学长——要死了！”。
但要是真的很难受，就反倒是有种不会讲出来给别人知道的感觉。
“…我问问。”
赵笋掏出手机，发了个。
【：1？】
马娇娇马上回复。
【：11】
【：学长，今晚有空吗】
【：我有点东西想给你】
【：占用你一点点时间】
赵笋：…
看起来不像生病的样子。
他看看牢北，牢北已经在听课，但却还是幽幽的传来一声：
“狗。”
“牢北，你他妈——”
也是，如果马娇娇病的严重的话，这家伙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爹肯定会告诉他啊！
刘杰用也胳膊肘捅捅郝胖子：
“今晚峡谷的腥风血雨是刮不起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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